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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输了，只是我还想再试试看罢了。
杜若如愿地转了校又直升到了高三，和廖程一个班级。他本就早早地跳了两级，现在又跨校从高一直接升到高三，年纪自然要比同班的学生小了不少，因而得了个小神童的名号。
开学那天，廖程在教室里看到背着书包进来上课的杜若，什么都没说，揪着领子把杜若拖出教室，抄起竹扫把照着腿上和屁股上招呼，揍了一整个早自习。杜若知道一直宠着自己的廖程为什么会动手打他，一下一下，打在身上，很痛，他一直咬着唇努力一声都没吭，廖程红着眼睛把扫把扔开，问他疼不疼，杜若为什么这样做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只是内疚罢了。
他瘪了瘪嘴，道，
“好痛。”
廖程跟谁都是温柔和煦的态度，天生的好人缘，走在路上似乎跟谁都能打上招呼说上几句话，所以她开学第一天就抄扫把给新转来的小神童狠揍了一顿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那时候身高直逼一八零还顶着一头利落短发的廖程本就是女生里很引人注目的一个存在，她生的好看，又好脾气，在各个圈子都很吃的开，基本没人见过廖程跟人有过争执，更别说动手了。
托她的福，杜若这小神童的名气更响了一些。
杜若耷拉着脑袋回到教室，廖程找同学换了位置坐在杜若的旁边。上课给他讲教学进度，午休带他去食堂吃饭，新搬进学校的宿舍担心杜若还有很多东西没准备，列了条清单，下了晚自习后带他去学校门口的小超市一样一样买全。然后在回宿舍的路上严肃地告诉他，你年纪小，在宿舍里不要被人欺负了，谁要是欺负你就打回去。还有，不准跟宿舍里的人学抽烟。明白了没有。
杜若郑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杜若从来没有寄宿过，但男生宿舍里经常发生的一些事还是偶有耳闻的，哥哥不在身边，说真的还是有点担心，打架一向不是他的强项，以前都是杜蘅挡在自己前面的，嗯，挡在杜蘅前面的是廖程。
廖程还是不放心，想了想，迈开步子领着杜若进了男生宿舍。虽然没有被拦住，但她确实是第一次进男生宿舍，走廊上到处都是光着膀子跑来跑去的男孩子，廖程默默低下头把帽檐压的低了又低。按着门牌号找到寝室，止步停在门侧，扫了眼门上的名单，冲门里喊了一个相熟的同班男生的名字。脆生生的一个姑娘的声音在男寝里响起，门里的世界突然从嘈杂瞬间转为安静，那个男生裹着衬衫探出个头，旋即震惊无比。
“卧槽，程大哥！”
“你、小声点。”廖程嘴角抽了抽，把杜若从背后拉出来，指指他，道，“我弟弟，新转来的，你帮我看着他，别让他惹祸。回头请你喝饮料。”
“哟，小神童啊，行，没问题，程大哥你放心吧～”
“谢啦，”廖程拍拍男生的胳膊，又抬手摸摸杜若的脑袋，才发现，杜若这个家伙已经和自己一般高了，“去吧，我走了。”
廖程走后，那个男生领着杜若进了寝室。
“我叫李治，小神童你叫我名字就行。我看你的行李什么的中午就被拿进来了，你住这下铺吧，没人，哦，对了，你会自己铺床吧？”
可能是廖程领他进来认了个熟脸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杜若年纪小太多，觉得欺负小孩子非君子所为，反正舍友们都挺热心的。洗完澡之后就是熄灯时间，男生寝室依旧喧闹不止。杜若去阳台上接完了哥哥杜蘅打来的电话，进了宿舍看到大家都围在一起看其中一个打PSP，也凑过去看了一会儿。李治笑着说，
“小神童你也玩游戏啊、”
“我叫杜若，不叫小神童。”杜若认真的纠正他。
“行，来大辉把游戏机拿来，小神童玩一局看看、”李治没有注意那么多，见一局刚结束，就要来递到杜若手里。廖程让他照顾杜若，李治的确很照顾他啊。
杜若也不矫情，既然拿到手里就坐下来打了一把，毕竟打游戏是他的一大爱好。
“嚯，看不出来，小神童藏的挺深啊，玩的很不错嘛，”大辉由衷地感叹，“不愧是廖程的弟弟！”
“程程也会玩游戏啊？”杜若好奇道，“我都没见她玩过。”
“岂止会玩，她打电脑游戏的那技术特别牛，有时候我都单挑不过她。”大辉一脸崇拜。
“哎，话说回来，今天程大哥为什么打你？我认识她这么久了，还真是第一次看她动手。”李治瞟了眼杜若的腿，他刚洗完澡换上睡觉穿的短裤，小腿上一道道的红痕很清晰，可以看出来下手着实重。
“我早恋，为了那姑娘谈恋爱偷偷办了转校。”杜若不以为意地编了个听起来很真实的说辞，瞎编理由他一向很擅长，而且似乎他也没说错。
啊～舍友都是一副我懂你的揶揄表情。
相处的还算不错，至少廖程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开始正式上课后，杜若终于感受到了压力，课程知识点在高二就已经全部结束了，早早的就开始了第一轮复习。杜若上课再没敢走神，在快进的复习课程上学习没有接触的知识点，即便是天资聪明，要跟上这样的速度也很吃力。时间开始不够用，除了吃饭睡觉，其他的时间都在狠命地补学应该在高二巩固的知识点。每个月回家一趟，也是早早起床，吃过饭之后就背上书包奔去图书馆和廖程一起自习，杜蘅也会在，三个人闷头看书，在本子上演算或者写写画画，常常在一起坐上一整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终于熬过了第一轮复习，狠狠地放了个十三天的寒假，元宵节都还没有过完廖程和杜若就被召回学校开始高考前的倒计时了，第二轮复习第三轮复习接踵而至，杜若应付起来慢慢开始轻松，理科嘛，一通百通，知识点和公式掌握了之后运用起来就变得得心应手了，闲暇时间还会给廖程辅导辅导，在她压力大的时候讲个笑话逗她开心。
高考那几天，杜蘅是放假的，他守在考场门口陪考，最后一门考完之后，廖程和杜若并肩走出大门，他给了他们俩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暑假的时候廖程问他们俩要不要一起出去旅行，就当给杜蘅减减压。
杜若哼哼唧唧说才不要，我备考的时候那么凄惨，要让大蘅也尝尝这个滋味，明年考完去再去，不许他在考试之前那么开心，哼！
杜蘅笑，我才不稀罕跟你一起出去玩。
第二年，杜蘅没有参加高考。他被保送进了清华大学，高考的那两天，廖程和杜若还没有放假，在学校忙着期末考，杜蘅独自一个人在考场门口站了两天，像是在等着自己从考场里走出来，就像前一年的杜若和廖程一样，带着大战后成功的喜悦。
廖程选了一个在南方城市还算不错的学校学土木工程，杜若也跟着去了，他除了土木工程外还修了机械工程的双学位，每个学期末的考试和论文让他倍感痛苦。即便如此，每天还是要抽时间围着廖程转转，无声地驱赶任何对廖程心怀不轨的同性或是异性。
杜蘅站在考场门前想，
如果填高中意向的时候他跟杜若说的是，我们一起报程程在的学校吧；
如果后来杜若问他，杜蘅，你去吗的时候，他回答，去；
如果那天他看到廖程在楼下买了一书包啤酒离开的时候就追下去；
如果那天杜若没有停住而是敲了自己的门，自己跟他一起找到廖程；
如果那天没有躲起来，躲到杜若送走廖程回家之后，再装作伟大地偷偷收拾好一地的狼藉，不让人知道；
....
如果杜若留下来规规矩矩读到高三，那唯一的一个清华保送的名额一定是他的。
如果…
杜若负责地给自己填好志愿，他也许会比自己早一年踏进清华园。
其实我知道，很早前我就输了，
再试试？还有这个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