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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了。”蜘蛛将事情尽可能简单地叙述了一遍，随后淡淡地看向了凌俊辰，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凌俊辰迟早是要知道的，蜘蛛这么想着，叙述的时候也是有什么说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想过还要隐瞒什么。
凌俊辰一直静静地听着蜘蛛叙述，起初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待听蜘蛛提到程序是岳霖向他要的时才忍不住拧紧了眉毛，看向蜘蛛的眼神明显表示了质疑，但还是很有涵养的没有打断蜘蛛的叙述。
接下来蜘蛛讲述过程时，凌俊辰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几次都欲言又止。直到最后蜘蛛说完结论，幕后针对凌氏的人就是岳霖时，凌俊辰终于忍不住出声：“不可能。”
一直以来他都把岳霖当作有过命交情的好兄弟，他实在无法接受，岳霖竟然会在背后给他一刀。
尤其是前不久他们还曾见过面，岳霖还一直在帮助他。岳霖当时的一言一行，甚至所有表情都还能在凌俊辰脑海里清晰地浮现。
现在蜘蛛说这一切都是假象？凌俊辰心神俱是一荡，一时无法接受。怎么可能，当面那么好的兄弟，背后却做出了这样的事？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凌俊辰想用误会来替岳霖开脱，但面对岳霖和制造舆论网站程序的密切联系却无法说服自己，这让他显得有些狂躁。
蜘蛛看着凌俊辰的样子，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连莫婉妮在知道真相是都是那种反应，又何况是和岳霖关系更为密切的凌俊辰呢？
蜘蛛不发一言，言语在这个时候是最为苍白的。他打开电脑将曾对莫婉妮做的相同的步骤对凌俊辰重复了一遍。这次甚至不需要他的解释，凌俊辰便看出了二者的相同。
这摆在眼前的证据由不得他不相信。凌俊辰从蜘蛛手中拿过电脑，亲自操纵了两遍，都是一样的结果，他终于身子一晃，半瘫软在了沙发上，在不得已中承认了这个事实。
真的是他，凌俊辰低吼一声，狠狠一拳打在了桌子上，随之而来的是遭遇背叛后的那种强烈的愤怒和痛心。
岳霖，怎么会这样做？
凌俊辰想起不久前见面时岳霖的样子，那时岳霖还揪着他的衣服逼他振作，可是现在却告诉他原来把他逼到这副田地的人就是岳霖，这让他怎么能相信？
凌俊辰拿出手机，便要给岳霖打电话。蜘蛛见状，一把将凌俊辰的手机过来按掉，好在还没有拨通：“你干什么？”蜘蛛看着这样的凌俊辰有些失望。
“我不相信！我要亲自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凌俊辰虽然被夺过手机，但也并没有表现出争抢回来的欲望，相反，他一脸颓然，又坐回了沙发上。
显然尽管他感情上还没有完全接受，但实则在听完蜘蛛的讲述，又亲自看到了电脑上的结果后他心底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你不能打这个电话。”和这时的凌俊辰相比，蜘蛛显得要冷静许多：“我比你更了解现在的他，以他的城府，你现在打过去只会打草惊蛇。”
蜘蛛毕竟和岳霖的实际相处时间长，对岳霖的行事风格有一定了解。趁现在岳霖还不知道凌俊辰他们发现了是他在背后搞鬼，也是凌俊辰还有翻盘的机会。
但要是凌俊辰一时冲动地给岳霖打了电话甚至是和他见面对峙，让他察觉到了凌俊辰的怀疑，蜘蛛相信岳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使出更毒辣的手段断绝凌俊辰的后路。
到那个时候，凌俊辰就真的是很难翻身了。那不是蜘蛛想看到的。
“那你让我怎么办？就这么相信我那么多年的兄弟背叛了我？”凌俊辰冲着蜘蛛大吼出声，沙哑的声音体现了他此刻汹涌的内心。
他现在处在理智上已经相信，而感情上却无法接受的矛盾状态，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失控。
被最相信的人背叛，无论是谁，都会是这样的反应，甚至可能比凌俊辰更过激。
蜘蛛看着凌俊辰情绪失控的样子也有些被凌俊辰感染，但在这个时候他必须逼凌俊辰恢复理智，否则凌氏就真的完了。
“你不相信也得相信！”蜘蛛冷冷地吐出了这颇具力量的一句话，瞬间让凌俊辰失去了声音。他难得露出这种强硬的样子，脖子上的青筋都隐隐鼓起。
凌俊辰从没见过蜘蛛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一时没有说话，但射向蜘蛛的眼神里却有怒气，显然凌俊辰对蜘蛛所言还有些抗拒。
“你认清现实吧，现在的岳霖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蜘蛛却没有停止，回敬凌俊辰的眼神气势上丝毫不输。
反而是凌俊辰在蜘蛛颇具气势的声音下渐渐弱了下去，不是他没有气势，而是在他心底，他已经隐隐认可了蜘蛛的说法，虽然在他感情上还是抗拒的。
他记得和岳霖重逢后的很多事，他确实和以前有些不同了，有时会露出让他陌生的一面，只是凌俊辰一直主观性地将那些变化视作正常的改变，从没有多想，又或者说不愿意多想。
就在这种情况下凌俊辰忽视了岳霖平时表现出的那些不对的地方，还把他当作从前那个岳霖一样的看待。
蜘蛛说得没错，岳霖早就变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接受。凌俊辰双手不甘地抱住了头，脸上露出了复杂痛苦的神色。
“你知道他在国外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吗？”
蜘蛛的声音孩子持续着，一字一句像是审问一样传到了凌俊辰的脑海里。让他对不相信是岳霖所为的那一道最后的心理防线也慢慢地崩溃瓦解。
凌俊辰既痛苦又不得不一步步地把现在的岳霖和他记忆中那个身影剥离开。蜘蛛的话让他认清了事实。
是的，他对岳霖在国外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岳霖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而凌俊辰也就从来没有问过。听蜘蛛的意思，就是在这段时间岳霖才性情大变的吗？凌俊辰终是抬起了头，眼里恢复了一些理智的色彩：“告诉我。”他对蜘蛛说道，清俊的脸上除了挣扎更多的是对真相的求知的火焰。
告诉他岳霖在国外发生了什么，告诉他他所不知道的岳霖的一切。他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岳霖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不知不觉中，凌俊辰抿紧了薄唇，先前那种痛苦矛盾的神色慢慢褪去，眼里重新有了坚毅果决的色彩。
蜘蛛见凌俊辰终于是恢复了一点往日的样子，不禁暗暗点了点头，然后才慢慢地讲述了起来。在他的讲述中，凌俊辰听到了一个很难想象的有些黑暗的场景。
岳霖在国外的时候，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曾被黑手党追杀过。黑手党的势力极为庞大，岳霖自然是逃不过的，被逮到后关押了两年。
那两年里具体发生了什么，连蜘蛛也不知道，但从岳霖后来的变化之大便可想而知岳霖在里面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怕的非人的对待。
有些折磨人的手段，除了经历过的人，单凭想象很难真的感受到其中的可怖。
后来岳霖终于逃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和两年前大不相同了。蜘蛛捡到他的时候，岳霖整个人就像个亡命之徒，眼里时时刻刻带着警惕和凶光。稍微感受到危险便准备着逃走。
对于让他感到不适的人和行为，有强烈的报复欲望。也不喜欢与人交流，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就连那时常与他在一起的蜘蛛，都无法忍受与他对视时那种刺骨的寒意和渗入骨髓的危险，常常不自觉就移开了眼神。
毫不夸张的说，那时的岳霖，只能用变态来形容。直到这一段时间以来，岳霖才慢慢收敛了那种令人不适的气息，变得正常起来。甚至比好像从前更擅长与人打交道。
蜘蛛知道，岳霖并不是真的变好了，他只是把他那些在黑暗中养成的习惯隐藏了起来，而在外面用一张面具将自己伪装了起来。
表面上，他和曾经并没有什么不同。而实际上，现在的岳霖是变得更加可怕，更加令人琢磨不透了。
凌俊辰听着蜘蛛的讲述，脑子里似乎也勾勒出了一个在国外经历了各种黑暗的岳霖的形象。
随着这些讲述对岳霖形象的不断丰满，凌俊辰也终于彻底接受了岳霖现在有着两面的事实。
经历了那些事的岳霖，怎么可能还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完全一样呢？
是他想得太好了。凌俊辰想着，嘴角勾起了一个自嘲的苦笑。世事难料，岳霖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在今天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不知怎么又回想起了从前相处的时光，那时岳霖还没有去到国外，没有经历那些事情，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而如今，却是怕了打草惊蛇，连电话也不能随意打。
凌俊辰心中满是感慨，在蜘蛛说完之后，也久久保持着沉默，始终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