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三章:卑鄙

平舒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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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怕了。”慕清彦开口,罗氏的笑容收敛:“笑话,你和楚长宁都在我手里,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不会动我,更不会动长宁。”慕清彦语气十分肯定。

    罗氏下意识咬住下唇,显然慕清彦说中了她心里的想法。

    的确,他们不敢动慕清彦。

    这也是长宁和慕清彦胆敢赴约的原因。

    一旦慕清彦和长宁有什么事,且不说辽东郡会是什么状况,单就是长安城外的燕京将军就不会罢休。

    面对这种状况,燕京将军十有八九会投奔南下的五皇子,而西北鹰眼关的十数万的将士没有了名义上的统帅也会瞬间割据,到时候是自立还是选择柳家或是投奔五皇子都是未知数。

    那时局势只会更加混乱,一发而不可收拾。

    柳一战一心想与突厥开战,尽快了结这长达八百年的对峙,所以他最需要的就是朝内的稳定,越长时间的战乱就会越削弱大楚的国力,此消彼长,只怕就难以胜过突厥人了。

    而失去慕清彦的大楚将会由三足鼎立变成两方对峙,但凡有些历史常识的人都会知道,三方角力是拉锯战而两方对峙就只有决战一条路。

    不是柳一战灭了五皇子彻底统一,就是五皇子拨乱反正成为新帝。

    一旦战争拉开,突厥那只野狼也不会安分。

    这种种情况,都让长宁这个大公主的存在有了意义,尽管这个意义是有些夹缝中求生存的感觉,但长宁和慕清彦显然都握住了机会。

    有这种聪明人把握,利益只会不断扩大。

    比如二人现在就利用这件事得到了这个惊天秘密。

    柳华章就是罗氏。

    那个前世帮宋宜晟剥掉长宁面皮的罗氏,竟然就是真正的柳华章。

    “如此说来,当年先皇后掉包的公主根本就是假的。”慕清彦问道。

    罗氏,不,现在是柳华章了。

    柳华章点头回应:“没错,当初我母亲抱着进宫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个买来的女婴,母亲也正是发现婴孩有异才会要求去偏殿验看,也是那个时候父亲将长宁和女婴掉包。”

    “原来柳将军当时也在。”

    “当然,父亲若是不知道怎么通知皇后。”柳华章道。

    所有人都以为是郑贵妃将消息透露给柳后的,直到郑贵妃死后这么多年,郑家才终于在这件事上洗脱嫌疑。

    原来皇帝要设计在长宁满月宴上伏击柳一战的事是柳将军告诉皇后的,所以当年其实柳一战也早就知道皇帝要伏杀他,还设了这样的计策把长宁“带出”皇宫。

    可惜皇帝并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在柳后死后经过道衍推演国之变数才知道身负改变命运契机的长宁公主没有死,而是被柳一战带到了庆安教养。

    如此,皇帝终于决定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柳老将军真是智计无双,整件事环环相扣,做的巧妙无比。”慕清彦道。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与皇帝博弈的人就是柳一战,一直都是,而他们之间的棋子是长宁,赌注则是一国之运。

    楚氏作为末代皇族用自己最后的磅礴国运换取转机,而柳家乘着方兴未艾的木德国运也开始对抗楚氏皇族,演化至今就是长宁和柳一战之间的对决。

    今日柳一战的所有谋划付出水面,也让长宁看到自己祖父的真面目,如今一切都没有疑惑了。

    就在罗氏这边极力说服慕清彦选择和她成亲的同时,柳一战也将同样的事情告诉了长宁。

    当长宁知道罗氏就是柳华章的时候,脸色终于变了。

    她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如果祖父真的这么谋划的话,那么前世呢?

    前世长宁没有得到任何柳家的消息,甚至直到死的那一刻之前也不曾见过半个柳家人。

    唯有最后,罗氏持刀而来活活剥下她的脸皮时,她也不过见了个憎恨的刽子手,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真正的柳华章。

    但柳华章却很可能是笑到最后的。

    长宁虽然不知道柳华章是怎么和宋宜晟联系到的,但前世那个局面,宋宜晟很可能会在关键时刻被罗氏反咬一口,而柳一战则借机翻身。

    女孩仿佛看到了前世最后的结局。

    宋宜晟在自己的登基大典那天被红裙曳地的柳华章破坏,当众揭穿了宋宜晟多少证据,而另一边柳一战也会亲自率领兵马包围长安城。

    一切都成了一场灾难,宋宜晟的篡位之行也只能终止于杀长宁的那一刻,最后还不是被柳华章玩弄于鼓掌之间。

    长宁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前世的问题。

    今生变数比前世多的多,她也没有瞎了眼听信宋宜晟的一面之词。

    “想好了吗?”柳一战问道:“在我的支持下称帝,还是继续做楚氏一个故国的公主。”

    柳一战的表情极具威胁性。

    “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长宁态度也很强硬:“到底还有什么手段,你就放出来吧。”

    柳一战脸色一沉。

    “长宁,我们亲祖孙,我疼你还要超过华章,真的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吗?”柳一战叹了口气。

    长宁轻笑:“是外祖父亲自选择的路。”

    “好,那你就不要怨恨我了。”柳一战也不再同长宁你来我往,径直说出他的底牌:“难道你没有察觉到,慕清彦的观察力不如从前了吗?”

    那一刻,长宁当真是脸色剧变,像一只发怒的豹子一样弓起脊背,差点就要扑过去。

    柳一战却很坦然:“我早就说过,让慕清彦来救我,是我因祸得福。”

    “在他为你疗伤的时候吗?”长宁攥着拳头控制自己,咬牙切齿地问道。

    柳一战点头:“你以为我当时真的不知道那姓庄的是慕清彦的表亲,而非宋宜晟的人?呵,我只是故意找借口将他推开,我需要慕清彦被寒毒入侵,只有这样,他给我渡真气的时候才不会觉察到我对他下毒。”

    早在柳一战真的慕清彦为了长宁不惜耗费真气救柳华文的时候,他就知道慕清彦也一定会为他这个长宁亲祖父费力,所以提前给自己下了毒,利用疗伤的借口,将毒暗中下到慕清彦身上。

    “现在解药在我这儿,你要不要听我的话去拿东西,全看你了。”

    “你真的很卑鄙。”长宁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