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过府

梨花落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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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灼华第二日回宫向德妃娘娘复命,将昨日情由细细述说一遍。

    德妃从前只晓得瑞安手腕铁血,却不意她如此丧心病狂。拿手悄然一指长春宫的方向,德妃悄声与陶灼华说道:“如此说来,这两人当真异曲同工。”

    两人手上都沾了不少人命,这个比喻到也妥帖。陶灼华附和了几句,本待告辞回宫,德妃却说与她道:“你在此稍稍宽坐,本宫已然派了人去至善公主府上,估摸着一时半刻就该回来,省得再传你一回。”

    至善此时月份已大,德妃派出宫的嬷嬷生怕触动她的胎气,递了德妃娘娘的手书之后,便就婉转小心地表达了德妃的意思。

    苦等了这几个月,至善早是望眼欲穿。她这些日子身康体健,唯一琢磨地便是如何替逝去的母后讨还公道。见德妃如此细心为自己考虑,至善到也真心感激。

    她思忖片刻方道:“东西若拿出去,本宫也不大放心。你请回复德妃娘娘,便说我下帖子请她与灼华郡主来我府中赏樱,届时请她们带着甄三娘一并前来,本宫自有安排。”

    嬷嬷得了准信儿,回来向德妃娘娘复命,陶灼华自然一并知晓,稍后叫和子送了信给甄三娘,请她在善水居稍安勿躁。

    至善是个急性子的人,第二日便命人将帖子送进宫来,请德妃与陶灼华后日辰正一刻去她府中赏花。德妃向仁寿皇帝请辞时,仁寿皇帝到深觉讶异,他探究地望着德妃问道:“至善不是素昔与叶蓁蓁走得极近么?怎么今次约了灼华?”

    八字尚未有一撇的事情,德妃自然不肯替至善戳穿。她只是巧笑嫣然道:“姑娘们之间的事情,臣妾如何晓得?不过前次到是听说大公主婉拒了好几次叶蓁蓁的求见,想来与她没那么情谊甚笃。”

    一张大网撒得铺天盖地,就快要到收手的时候。德妃虽然不说,仁寿皇帝却是难得的机敏,晓得她们这些日子一直在寻着法子对付谢贵妃,乃至整个宣平候府。至善摒弃叶蓁蓁,而择了与德妃和陶灼华站队,亦是表明自己的心意。

    仁寿皇帝但笑不语,送走了德妃,却是捏着榆林关外刚传来的八百里加急,瞧着那上头钱将军的亲笔手书,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依着至善定下的日子,德妃果然带着陶灼华与甄三娘一同过府。

    朱樱华盖的马车以少有的殊荣直接驶入至善公主府的大门,德妃等三人再乘坐青绸翠帷的小轿一路往里,沿着樱花扶疏的红砖甬道一直来到五扇开阔的黑漆冰裂纹垂花门前头。

    至善有孕不便相迎,她的婆母淑和夫人早领了一堆的丫头婆子在垂花门前等候,见德妃娘娘下了轿,连忙上前来迎。

    在大相国寺住了几天,陶灼华与淑和夫人也有几面之缘,忙着上前行了礼,再将甄三娘向她引见。淑和夫人请知这才是正主儿,当下认真打量了甄三娘几眼,含笑说道:“这位夫人果然有些仙风道骨。”

    甄三娘谦道:“夫人谬赞,乡野之人闲散惯了,若有失礼之处,请夫人海涵。”

    淑和夫人度及对答,到似是满腹锦绣。再看甄三娘的装扮,虽然布衣荆钗,却有些气韵高华,不禁暗暗点头。

    这些年冷眼旁观至善心结难解,每每郁郁寡欢,到有些钻了牛角尖。淑和夫人是真心企盼眼前这人能为至善解惑答疑,无论先皇后的殒命是天灾亦或人祸,都能经由甄三娘手中得出决断,叫此事划上一个句号。

    想到此处,淑和夫人便含笑退让半步,往里做了个请的手势,冲德妃娘娘说道:“公主打从一清早便就念叨,方才又央臣妇在这里等待,好歹盼得了贵客,快快里面请。”

    众人在淑和夫人的引领下来到至善的正房,不肖说陶灼华与甄三娘,便是德妃娘娘也是头次进来,众人举目瞧去,果见富丽堂皇之气。

    头顶茜红色的承尘上滚着宽阔的明黄金边,一溜樱桃木的芸窗上茜红色软烟萝的纱帘半卷,壁角的瑞兽鎏金香炉里檀香的气息清浅,九幅紫檀木落地屏风之后,便是至善日常起居之所。

    至善却比大家相像的都冷静,她本是半坐半卧在黄花梨缠枝瑞云纹软榻上,见着德妃以后难得地起身欲行大礼。

    德妃晓得她在仁寿皇帝心中的份量,如果敢如此托大,慌忙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挽着她的手臂重新送回榻上,还贴心地给她重新安了大迎枕。

    陶灼华便携了甄三娘上前拜见,至善瞧着甄三娘不卑不亢的模样,先就有几分信任。当下指着一旁的黄花梨玫瑰椅赐坐,诚恳向甄三娘说道:“早便从德妃娘娘处听闻您的大名,这些日子一直望眼欲穿。今日一见,您果真是超凡脱俗之人,无论是与不是,希望能帮我解开这个心结。”

    甄三娘重新见礼,却是实话实说道:“公主殿下,并不是民妇自谦,您也晓得此事已然过去经年,能否重新核查出真相,民妇委实不敢打什么包票。民妇既是受德妃娘娘与灼华郡主引见,必当尽力一试,只请公主莫抱太大希望。”

    淑和夫人从旁听得甄三娘说话在理,便规劝至善道:“所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咱们自然是不想放过任何的蜘丝马迹,不能叫皇后娘娘含怨九泉。可是公主也须晓得,有些事不是咱们人力可为,还要有思想准备。”

    至善经此一事,又是将为人母,到不复早些时的飞扬跋扈,变得沉稳起来。

    她先对淑和夫人点点头,再向甄三娘颔首道:“这是自然,本宫也晓得事过经年,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想尽一尽自己的心意。您若拍着胸脯打下包票,我说不准要掂量掂量。您若说得这般实在,我到觉得有些意思。”

    丫头斟上茶来,淑和夫人陪了两杯,至善便就坐不大住,向德妃笑道:“母妃知道我的脾气,这会儿已然等不及。咱们也不说虚话,我这便唤秦嬷嬷拿着东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