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端详

希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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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红袍一绿袍两位大人在宗周的尸体前开着玩笑,厅内的气氛诡异的愉悦,双园外的气氛却变得更凝重。

    “这个段山是什么人?”

    “没听说过啊。”

    “你们没在京城当然没听过,府狱呀。”

    “再凶的人进了府狱,也只有半日的命...半日如果出不去,那就再也出不去了。”

    “这个段山五年前才掌管府狱,如今就已经穿了绿袍了...”

    “.....别看他穿着绿袍,翻开也是红的呀。”

    原来是位酷吏,官员们终于明白,神情复杂又带着几分了然,虽然如今朝政清明天下太平,但八年前皇帝皇后大帝姬先后离世,这期间必然有不少暗潮汹涌风云诡异,而酷吏一向是风云突变之际不可缺少的。

    这并不是可以随意谈论的话题,李光远重重的咳嗽打断了大家的议论。

    “我已经将咱们核查的详细情况都告诉他们了。”他道,“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只让把钟世三送双园来。”

    那就是他们要接手案件了,这也是预料中的。

    “送就送来吧...”

    “..他们自己查问,更能证明我们不做假。”

    大家纷纷道。

    李光远道:“我们本来就不做假。”

    很显然适才的会面并不愉快,一府之尊又是翰林出身也是有傲气的,不过这时候可不是比傲气的时候。

    “..府尊大人莫要生气...”

    “..事情是太突然了,并非针对府尊..”

    “..早些查清楚早些事了。”

    大家劝着拥簇者李光远离开了。

    双园内,廖承与段山还在审视着宗周的冰棺。

    “段大人,适才李知府说,宗大人是被凶徒方七八割断了头死的。”廖承道,“我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能杀死宗大人的兵器呢。”

    段山道:“这世上从来没有杀不死人的兵器,只有不会杀人的人。”

    廖承看向红袍侍卫,道:“事情的经过李知府已经说过了,宗大人与刺客方七八缠斗,虽然杀死了方七八,但最终也被方七八所伤而亡,当时的确是如此吗?”

    两个红袍侍卫下跪行礼,道:“回大人的话,当时我们没有在厅前,在厅前伺候的兄弟们都不在了...不过我们知道有刺客潜入了大人所在,只是大人的习惯....”

    他的话没说完廖承就摇头,道:“又让侍卫在外等着,自己对付刺客了吧?这个人呐,我早就说过他,太自负了,仗着一身功夫,喜欢戏弄刺客...且不说多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段山道:“廖大人此言差矣,正因为常在河边走,宗大人才不能怕湿鞋,否则也走不了这么久。”

    廖承似是无奈,道:“跟你们这些人真是没话说啊,那现在宗大人这是求仁得仁了?他应该很开心了?”

    段山看着冰棺里如同安睡的宗周,道:“那要看他死在谁的手里。”

    廖承道:“不是说了吗,钟家的那个小子手里。”

    段山道:“那只是长安府说,不是我段山说。”说罢抬手,“开棺。”

    两个红袍侍卫应声是打开了冰棺,廖承掩着口鼻后退一步,冰棺之中又存放在冰窖中,虽然已经过去这么久,宗周的尸体没有丝毫腐烂腥臭。

    段山上前挽起衣袖露出干瘦如柴的胳膊,双手扶住宗周的头,从发顶一点一点的开始探查。

    廖承爱洁净,不喜欢看这种场面,便叫过两个红袍侍卫问:“长安府的仵作可有查过?”

    红袍侍卫道:“没有,我们谨遵命令,不让地方插手宗大人的任何事...就连落水的尸首都没有打捞。”

    廖承赞许的点头,道:“你们做得好。”又道,“那尸首就不要打捞了,等泡烂了再说。”

    这边说着话,段山啧了声,道:“这凶徒,是个杀人的人。”

    廖承看去,见段山的手正伸在宗周的脖子里,原本被按正的脖子又被掰开,段山的手伸在露血肉骨中摩挲...哎呀真是..他忙移开视线,道:“凶徒当然是杀人的人。”

    “不。”段山道,“凶徒很多种,却不一定都是杀人的人...你看...宗大人全身上下只有一个伤....这说明什么?”

    廖承捏着鼻子道:“说明宗大人厉害。”

    段山道:“宗大人这么厉害,那刺客肯定被他戏弄的很惨吧?”

    廖承掩着鼻子往这边看,宗周发白的脸闯入视线...这人最喜欢肤白,总是不满意,不知道如果能看到自己死了的样子,会不会满意了,转开视线,道:“落到他手里当然很惨。”

    段山道:“按理说被他戏弄的很惨的凶徒必然要全力的反击,拼命的找机会杀伤他,然而宗周身上却只有一处伤,其他的地方连半点擦破磕碰都没有,这要么是刺客太蠢笨近不了他的身...很明显做出这种伤口的人并非如此,要么就是刺客全程都落于下风。”

    廖承道:“落于下风?”

    段山的手在宗周的脖子伤口中摩挲,眼神冰冷,道:“宗周下手有多狠你也知道...这个刺客落于下风,肯定被他打的很惨.....”

    廖承有些听糊涂了,道:“那怎么还...”

    “还能杀了宗周吗?”段山道,“因为他是故意的啊,故意的示弱,故意的很惨,就为了等待对宗周一击毙命的机会....够狠,对自己狠,这才是杀人。”

    廖承哦了声,大概明白了,道:“以命换命嘛...那个方七八也死了嘛。”

    段山将手从血肉骨头中收回,道:“我要看看那位方七八,把他的尸首给我拿来。”

    .........

    “你要问谁?”

    午间的草堂日光明亮,楚明辉问道,神情郑重。

    “尽管说就是…最近那两个门童疯了似的,守门守的跟防贼,出来一趟真不容易…上午怎么没见你在社学里?…….”

    薛青打断他,道:“张撵,跟我一起在严先生的班里的,好久没来上学了,苏方说是被当做嫌犯抓起来了。”微微皱眉,“他怎么会是嫌犯?”

    社学里的学生多了,楚明辉并不是人人都认得,张撵又是贫民子弟,更没有与他们来往的机会,闻言哦了声,道:“谁知道,都乱了套,我去问问。”

    说着忽的一抬手,薛青立刻向后缩....。

    楚明辉哈哈笑了,道:“三次郎,你胆子真小,这么怕疼...”

    男孩子们真是的,总爱玩这种吓唬人的把戏,也不知道什么乐趣,薛青道:“很疼的,当然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