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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一步步的妥协
阿良彻底无语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心生忤逆文念琛的想法。
“老板啊，您能不能不要如此固执。这可是惠子小姐给您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这个时候刚好是最佳时机，您要是再不走，必死无疑啊。古时项羽兵败，臣下劝其离开，他没有听从而是自刎乌江，难不成老板您也要如此吗？天下女人何其多，您想要纯真率性的大可再找一个，这天下女人那么多，黄皮肤的，白皮肤的，黑皮肤的，您想要哪个，只要您愿意，惠子小姐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您万不可就此放弃啊。顾瑾她不适合您，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难不成您还觉得能和她一起吗？即便是把人强留在身边，那也只是得到了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她的灵魂不爱你，她的心不属于您。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和所谓的苏黎生在一起，可至少，她这辈子都不会和您在一起！老板，您死了这条心吧！”
阿良苦口婆心地劝着，期许着这一番肺腑之言能够让文念琛有所体悟。可似乎，无论他说什么，跟前的这个男人依旧是一片执迷不悔的样子。
“阿良……”许久沉默之后，文念琛说道：“惠子是不是派人过来了？”
阿良心下一喜，以为自家老板终是答应了，赶紧回道：“是，就在海边，等着您过去。”
却不想，文念琛沉了眸，“那好，你现在就过去，让他们带你走。”
阿良身体一僵，彻底傻了，“老板！”
“你的家人都在日本，只差你一个。”
“老板！”
“少废话！”文念琛当即大喝一声，“要走你走，反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走。”
话说完后又看向一旁的顾瑾，恰逢她在睡梦之中呢喃了一声，而后睫毛微微发着颤，嘟囔着嘴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了。
文念琛微微笑着，当即下了车便走到她的位置上。
车门缓缓打开，他俯身轻轻地，把顾瑾抱了起来。
阿良看着自家老板固执地朝房子走去的背影，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他又无可奈何，只能迎头跟上。
阿良的心都快急死了，被老板这股子陷入偏执的状态而束手无措的焦急。他真是恨不得直接上手把老板打晕，五花大绑地捆去日本。
可他太了解自己的老板了，这个人，对于顾瑾的执念，根本是没得救了。
如今这幅样子，怕是只有顾瑾死了老板或许会死心。
可看老板这一副痴迷的样子，即便是顾瑾死了，老板也会一蹶不振吧。
想到这，阿良的心越发凌乱，全然不知道要怎么办。
可文念琛却似乎已经铁了心，临抱顾瑾回去的时候，他说道：“把两个孩子送回苏家。”
“这……”阿良再度彻底傻眼，“老板，这两个孩子可是保命的，如果孩子回去了，苏黎生没了顾忌，一定会对您赶尽杀绝的。”
“按我说的做。”文念琛说完后便进了房间，顺手把房门关上了。
刚把顾瑾放到床上，便见她睫毛颤了颤，而后恍惚睁开了眼。
文念琛无奈摇头，“就知道你没有睡。”
顾瑾从床上坐起来，笑了，“其实刚开始的确是睡着了，只是你们主仆俩说话的声音太大，我被吵醒了罢了。”
话音落，又看向文念琛，唇瓣微微动了动，说道：“怎么忽然想把孩子放回去了？你不是很嫉恨苏黎生吗？”
“苏黎生是苏黎生……”文念琛说，似乎也在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费解，“可孩子里头有着你的一半血液。”
顾瑾却沉默了。
因为不知道如何去回应文念琛这种不着边际的执念与矛盾。
“小瑾，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善变？”
顾瑾点头。
文念琛又道：“我也觉得。以前想着只要身体上流淌着一丁点儿苏黎生的血液我都不会让他们活着。可现在，我很清楚，如果我杀了两个孩子，你会有多么强烈的反应和痛处。小瑾，我不知道你看不看得到，我变了。”话到此处，他下意识地用手托着自己的脑袋。
“我变的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以前，我以为只要文氏的基业不倒，那儿女情长作为陪衬是可以修补的，所以我才利用婚礼诈死并把我的死嫁祸给‘夜’，可阴差阳错，这个夜却是苏黎生；后来，我以为只要最后能得到你，那其他的障碍物都要排除，即便是孩子也必须死；可现在……在杀了你妈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你那么痛苦，那么悲伤，那么绝望，我知道如果我再对你在乎的人做出伤害的事情来的话，你一定会再度陷入那种轮回。我很害怕，小瑾，我真的很害怕再度让你痛苦。以前我觉得只要最后能让你回到我身边，那这中间做一些伤害你的事情，我可以用余生的一辈子来偿还，可后来我发现，不行的，我所对你造成的每一次伤害都是在一步步把你推得更远，所以，我后悔了……”
顾瑾深深地看着跟前这个已经陷入极致痛苦的男人，水眸微微闪烁着。
正如文念琛所说的，他的确是在改变。可与其说是改变，倒不如说是在妥协。
从以前对和苏黎生有关的人和事赶尽杀绝到现在会考虑她的想法而留有余地；从以前不屑于苏黎生的一切到现在竟甘心忍受这份厌恶而整容成他的样子，这一份对于文念琛来说近乎侮辱性的妥协归根到底是源自于内心深处对她近乎变态的执念。
顾瑾其实很不懂。
苏黎生对她执念很深，文念琛也对她执念很深，可她似乎并没有做其他的。她只是在过去的那个时间遇上了他们两个人，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可却万万没想到竟在往后将近十年的人生之中牵扯出这么多恩怨情仇。
长久的沉默过后，顾瑾终是扯了扯嘴角，无奈，冷漠，决绝，又沮丧，“念琛，你该知道，在做过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之后，一句后悔是根本不会减轻你的任何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