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春桃,你懂我吗?

四月顾容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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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茶香四溢,香炉上的白烟缭缭云烟。

    四月只觉得自己被茶雾迷了眼,不然眼眶怎么会发热。

    她低着头,手指间捧着茶盏,长睫眨了眨,化为一声怅然若失的叹息。

    “三公子是顶顶好的人,不会是可怜人的,永远都不会。”

    萧映如听着四月的话一怔:“永远都不会么。”

    “那姐姐觉得我算不算是可怜人?”

    四月抬头看向萧映如,微红眼眶里的眸子动了动,摇头道:“或许你是懂三公子的。”

    “你能懂他,能陪在他身边。”

    说着四月垂下眼帘,低声道:“三公子从前就是随和不羁的人,自来没见过他对什么事情上心过,也没见过他特别喜爱过什么东西。”

    “我希望你能懂他想要什么。”

    “或许你们会更合适。”

    萧映如眼眸里有伤心:“大嫂,没人能靠近他。”

    手指间的茶盏微微晃了晃,抬指间茶盏已经送到唇边。

    四月眼眸偏向别处,感受着此刻一室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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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映如的走的时候正是傍晚,四月起身送着萧映如出去,临走前萧映如握住四月的手:”大嫂,往后我想常来与你说话。”

    “我觉得我与大嫂之间是说得上话的。”

    四月笑,脸颊边的珍珠耳坠晃了晃:“自然可以。”

    萧映如点头出去,四月却站在原地看着萧映如的背影出神。

    转身的时候她在想,为什么结局总是有些微遗憾。

    不管什么结局都是。

    正房的灯一直留着,四月梳洗完却没有换衣,靠在交椅上拿着书等着顾容珩。

    她觉得她应该要与顾容珩说说话,尽管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该说说她的确是难以应付的,那样夫君或许会理解她。

    烛灯下的影子渐渐拉长,手指间的书都渐渐拿不稳。

    顾容珩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晚回了。

    春桃陪在四月的身边,低声劝着:“夫人,这儿过了戌时了,您还是早些睡吧。”

    四月不语,歪歪撑着头看着桌上的瓶花发怔。

    薛嬷嬷从外头走进来,见到那靠在椅上的秀气背影,长发松松垮垮的落到肩上,一如山水画卷的静谧。

    她轻轻走过去,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想着要怎么开口。

    四月眼神歇歇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薛嬷嬷一眼,视线又落到书上,低下眉,低声问:“嬷嬷要说什么?”

    薛嬷嬷握紧了手,看着四月的神色,犹豫了好半天才道:“大人回来了。”

    “只是……去了晚香居……”

    四月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又平静的嗯了一声。

    旁边春桃站不住了,忙道:“要不奴婢这就去晚香居去叫大人过来。”

    四月伸手拉住她,低声道:“不用去。”

    “我也想入睡了,替我更衣吧。”

    说着四月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屏风后的床榻走去。

    陈嬷嬷跟在四月的身边也低声道:“那晚香院的不懂规矩,这才刚进来,竟然就留人了?”

    “规矩还没学呢。”

    “夫人要是应下,老奴明日就去教她规矩去,别叫那上不得台面的猖狂了去。”

    四月顿住步子,回身看向陈嬷嬷,眉眼间落下,眼里淡淡疲倦:“嬷嬷罢了。”

    “妾室的命也好不到哪儿去,且看她往后守不守规矩吧。”

    陈嬷嬷一愣,往前走一步,苦口婆心道:“夫人这时候可别仁慈啊。”

    “现在不教规矩,只怕她觉得夫人和善好欺,刚进门就敢留主君,往后岂不是不将夫人放在眼里?”

    四月伸手让春桃给她宽衣,又淡淡道:“是夫君去找她的,怪不得她。”

    “嬷嬷也且别急,我现在怀着身孕,的确不方便了。”

    陈嬷嬷叹息,眉头一皱:“可那赵秋如又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万一这几月过去,她抢了宠爱,夫人到时候怎么办?”

    “再说她要是怀上了孩子,不是更麻烦?”

    四月闭了闭眼,转身往床榻上走:“明日再说吧。”

    陈嬷嬷又是重重的叹息一声。

    往常大人对夫人多上心,养身的补品,多金贵的东西都全用在夫人身上,那身上的衣裳这些年来就没个重样的,簪子玉饰更是好几匣子。

    别家的能有这舍得?

    那当真是当作眼珠子似的宠着爱着,怎么忽然间就往别的女人那儿去了。

    偏偏夫人还一脸淡然,难道就真不怕大人被抢了么。

    可看着已经躺到床榻上的四月,陈嬷嬷再多的话这时候也只能憋着,往外头退了去。

    屋子内只留了一盏灯,丫头退出去,只留了春桃一人守在四月床边。

    春桃蹲在四月的身边,看着四月侧身半闭着的眼轻声道:“奴婢也觉得陈嬷嬷说的没错,当初夫人进顾府不是也学了规矩了么,怎么那个赵秋如就不学了?”

    “况且夫人只是这几月身子不方便伺候才让她钻了空子的,规矩就更该学了,好叫她记着自己的身份。”

    “大夫人不也说了么,任凭您处置。”

    “等夫人一生了,就给她送走,再留着也是添堵。”

    四月长叹息一声,月白色的袖子伸出来,根根匀称的细指握住春桃的手,声音怅怅:“春桃,你忘了我做妾时的苦了?”

    “何必再强加在别人身上?”

    “既是夫君认下的,只要她不犯错,那便别苛待了她。”

    “多少女子身不由已,即便我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法子为难别人。”

    淡色的眸子望向春桃,漂亮的杏眼里安静水润:“这一辈子不就如此么?只要顺顺利利的,明夷和温心往后也顺遂长大,我又多求什么呢?”

    “我自小被拐卖,那时候我小小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高高在上的俯视我,轻蔑的在我身上踢一脚。”

    “落魄的人只想逃离苦海,没有折磨的过下去。”

    “现在日子已经够好了,我感激现在得来不易的日子,也能体会底下人的艰辛。”

    “春桃,你懂我吗?”

    春桃眼眶里渐渐浸了泪,暖烛下她微颤的看着四月点头:“奴婢懂夫人的。”

    “现在更懂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