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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里四月都没怎么睡,她熬着想等顾容珩回来说话,却等到了半夜人都没回来。
等再醒来的时候,身边也是冷冷清清的。
四月摸了摸身边,显然顾容珩昨夜是没回来的。
外头也安安静静地,四月连忙坐起身掀开帘子,看着外头微亮的天色,喊了一声春桃。
春桃早就起了,就候在帘子外,听见四月的声音,连忙走了进来。
四月一身单衣披着长发,见着春桃进来就疲惫的靠在她身上,问道:“大人走了?”
春桃点点头:“大人还是一大早就走了。”
说着春桃又小心看了四月一眼:“大人昨夜好似都一直呆在书房的。”
四月长长吐出一口气,点点头。
让丫头伺候着穿了衣梳洗出来,四月坐在妆台前,疲倦的闭眼靠着,任由身后的春桃为她梳发。
陈嬷嬷站在四月的身边说起昨夜的事:“夫人要不等今夜大人回来了再好好说说?”
“老奴看大人的意思像是不愿纳妾了,要不干脆今天就将那赵秋如送回去。”
“大夫人要是怪您,您便说是大人说的,将昨夜闹的事情给大夫人说,大夫人总也能体谅两分不是?”
四月沉默着,半晌才道:“我的确不能再提纳妾的事情了。”
正说着,外头的丫头忽然进来传话道:“夫人,赵姨娘来了。”
四月听着这称呼一顿,皱眉看向那丫头,低问:“这称呼是谁叫你喊的?”
那丫头见着四月这表情,脸色一白,忙道:“是赵姨娘说大人收了她在房里,她今早来给您敬茶来了。”
陈嬷嬷一听这话,当即冷脸:“夫人都不知道的事,要你在这胡喊?”
四月眼神凝了凝,打断了陈嬷嬷的话,对那丫头道:”先叫人等着。”
那丫头松了口气,连忙应了声退了出去。
四月梳妆完出去,就见到赵秋如正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在正堂。
那谨小慎微的模样,让四月莫名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她坐去主位上,垂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赵秋如低问:“谁让你今早来敬茶的?”
赵秋如这才抬头往四月看去,小心翼翼道:“今天一大早,长林到我院子来说,表哥……”
表哥两个字赵秋如犹豫了一下,又恭敬道:“长林来说大人将我收房了,叫我往后孝敬主母。”
说着赵秋如捏着袖子小声道:“妾想着进门要给主母敬茶,就掐着时间过来了。”
这话是长林说的,那这事便是错不了了。
四月不知道为什么顾容珩又答应了纳妾,本来她是打算今日将赵秋如送回去的。
四月说不上是什么感受,既未松口气,又未有太难受。
或许也有那么一点难受,毕竟她与夫君成婚这么久,夫君身边也从来没有其他女子过。
只是既然顾容珩已答应应下,四月也不想为难赵秋如,喝了她敬的茶,又叫春桃去拿件镯子送过去。
四月的手镯子不少,冰玉的,翡翠的,玉石的多的好几匣子。
春桃选了个四月不常佩戴的样式,给四月看过了才拿去给了赵秋如。
赵秋如收下镯子,连忙满脸感激的给四月跪了下去。
四月看着眼底这样卑微的人,叫人扶她起来,又对旁边的陈嬷嬷道:“去叫管家过来。”
没一会儿管家来了,看了一眼站在中间的赵秋如,等在旁边等着四月吩咐。
四月手上端着茶盏,轻轻饮了一口道:“府里哪处院子还空着?”
管家就连忙道:“挨着后院的晚香居还空着的。”
四月点点头:“叫些人将那出打扫出来,往后赵姨娘便住在那处。”
管家惊诧的一愣,又连忙点点头。
接着又听到上头四月淡淡的声音:“再拨几个丫头过去伺候,府里丫头若是不够,就再买些。”
管家又是连声应着,见着四月没吩咐了,这才退下。
看着仍旧站在中间的赵秋如,四月也不想多说,让赵秋如退下去了。
她撑着头疲倦,心里想不透顾容珩的心思。
温心这时候梳洗完被嬷嬷领着进来,许是知道四月怀了小团子,也不如往常那样往四月怀里扑,就俏生生站在四月面前问安。
四月听着那一本正经奶声奶气的声音,脸色这才渐渐带了笑意,将温心抱到了怀里。
温心蹭着母亲香香的衣裳,撒娇道:“今天母亲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云柔姐姐玩儿?”
四月摸着温心的发顶笑道:“要玩也得先跟着先生学了再说,不许偷懒。”
温心见撒娇没用,不高兴的嘟起嘴。
四月捏了捏温心肉嘟嘟的脸颊,低头亲了两口,小家伙就又笑起来。
四月叫人准备饭菜,牵着温心去用饭。
温心跟着嬷嬷去先生那儿,四月就去屋内翻看这月的采买和每季下头送来的账本。
这时节正值春季,再过两月就入夏了,府里的下人要置办新的衣裳,还有最近有送来帖子的寿宴,四月也要着手准备礼物叫人送过去。
这一忙就忙了一上午。
下午的时候四月收到了万宁贞送来的信,信上说她这些日子身子好了,等再养一些日子就来看她。
四月看了看,将信件放在了一边。
正想去歇歇的时候,外头又来人说萧映如来了。
四月只得歇了去歇的心思,坐在内屋里等着人将萧映如引进来。
四月已是倦的不行,昨夜几乎没怎么睡,这会儿只想靠一靠养养精神,哪想就有这么巧的事情。
萧映如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四月半靠在贵妃榻上,头发是简单的样式,戴了一副珍珠头花,耳上也坠着珍珠坠子。
这时节并不冷,四月一身降蓝的绸衣,薄薄的料子光滑,外面还披着纱衣,将那身形勾勒的十分温婉。
本就是一张白莲似的雅丽脸庞,又这般慵懒的靠着,那倦懒眉目半眯不眯,一个眸光便是一道山水,直能将人看痴了去。
就算萧映如是一个女子,也忍不住感叹这般容色,京城里任何一个妇人都是比不了的,更何况四月的年纪已是二十五六,连她这般年轻都自惭形愧。
难怪里京城姐妹中说,看一眼顾家夫人,便忘不了那容貌。
得亏是在顾家的,其他人哪能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