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遇故人

七弦少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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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也是想念动车的一天,甚至连从机场到家里的出租车司机都在记忆里变的格外高大起来。

    跟一堆杂物共乘一辆车二十天的贾月抬手挠了挠有些痒的头皮,几次抬手想去行李里拿篦子,又不免担心路程摇晃弄撒了妆匣不好收拾。

    好不容易挨到待到休息的时候,作为她们这一队最有地位和体面的老仆妇忽然敲了敲辎车的门小声问道:“贾小姐,前面有辆车派人说是您的兄长,特来陪同咱们一起到长安。我们也不认识,你且远远瞧瞧是与不是?若是歹人,我便让拦截的将士处理了。”

    听她如此说,贾月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她长兄那种性子,怎么可能违背父亲的意思忽然离开母亲和二哥?出于不知道是池阳君设的局还是其他人搞事,她只得小心微微推开戻窗向外张望,只瞧了拿被军士围住的马车一眼就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来。

    来的马车虽然一副纲建朴实的模样,可拉车的马却细颈长肢,毛细光泽,神态高傲的用鼻孔对着护卫们喷着粗气。而驾车的那人更是穿着身便于骑射的胡服,豪放的坐姿哪里有半点读书人的影子?

    异地恋的男朋友不但会穿女装,还脑子不好使,作为女朋友该怎么办?急,在千年前等。深吸了口气,贾月未免失态不由脑内安慰自己,或许这就是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八字没一撇的女婿继承了未来岳父大人空口冒人的衣钵?

    那仆妇见贾月僵着一张脸没说话,就催问道:“莫非真是歹人?”

    贾月抿抿嘴,从随身的小口袋里摸出几枚品相好的钱,推开车门道:“是我一时瞧见兄长太高兴了,定是父亲派他来接我的。”

    仆妇见贾月伸来的手里有东西,忙笑着扶了她的手笑道:“小姐,留心脚下。即是您的家人,我便去跟他们说一声,且跟在后面让你们兄妹说会话。”

    贾月想了想,还是犹豫的问道:“这样是不是会让你们难做,毕竟这一路上谁都没跟外人联系过……”

    那仆妇笑了一声,将收了钱的手收回袖内道:“小姐这就是多心了。池阳君若真的厌烦了小姐,还会让您坐车跟着一起过来?再说你们的父亲贾校尉,如今也是中郎将手下的红人,在那群舞刀弄枪之人面前岂会连这点体面都没有?”

    贾月听如此说,便点了点头,请她去让护卫们放行。马车向后走时,贾月心跳不由紧张的快了两下,那些电视剧或者小说,久别重逢时第一句话都是什么来着?

    抬手揉了下下巴,不想却闻见一种体育课后衣服才有的味道。瞬间什么花前月下,含情脉脉的粉色泡泡都破碎了,只剩下发油衣脏的悲惨现实。可如今那里有地方让她沐浴更衣,描眉画眼,除了本色面对又能如何?妥了,她也不用瞎捉摸了,等会一见面怕不是马超直接嚷嚷着死情缘。

    正摸着拉车马匹的马超听见贾月如上刑场般沉重的脚步声,忙回头对着贾月露出灿烂的笑容,就像分毫不觉得她此时狼狈难看:“月儿,我想你。”

    好家伙这是什么土味情话?被迎面砸了一击直球的贾月只觉得心跳的更快了,甚至犹如开了锅一般升腾起蒸汽薰红了她的脸颊和脖颈。倒是身后渐渐传来的脚步声,让她脑子从蒸桑拿的状态下缓过来些,忙抬袖掩口干咳了起来。

    马超倒是没事人一般,边上边帮贾月拍着脊背边向仆妇笑道:“多些老妈妈帮忙通融。”

    那仆妇在两人面前停下脚步,瞧着贾月脸颊微红,不由打趣道:“贾小姐是久在内院不见男子,如今见了自家兄长都扭捏起来了?”

    听这话话里似有怀疑两人关系的意思,贾月忙又干咳几声道:“日常见惯了,哪里稀罕他。不过是方才说话时喝了风,有点咳嗽。”

    那仆妇又打量了下给贾月顺气的马超,忽然有些感慨起来:“难怪都传贾校尉是坐怀不乱柳下惠,瞧你兄长的模样就知令堂是何等的女英雄了,这一般的庸脂俗粉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我娘不是,我爹没有!贾月一口气梗在喉间上不去更下不来,毕竟马超和贾诩没有半点相似,除了像娘还能说啥?

    倒是马超没羞没臊的接话道:“那是,毕竟娘出身段家,自然跑马骑射样样精通。”

    差点被气憋死的贾月伸手狠狠掐了一把马超的腰侧,又轻咳几声道:“老妈妈说笑了,我跟哥哥说几句话就回去。”

    仆妇倒是随意的摆了摆手,看向贾月笑道:“等到了城门口小姐再回去吧,不说车上东西都上着锁,横竖也没人敢惦记老夫人的东西。”

    那是你们不知道曹老板的亲爹怎么死的,还牵连了多少兖州的老百姓。贾月默默叹了口气,抬头感激的对老妈妈道:“那我就带兄长谢过您的通融,等到了长安,我请您吃杯葡萄酒。”

    听见葡萄酒,那仆妇脸上的笑意更深几分:“那你们聊着,到时候我来接你。”

    两人忙应了,目送老妈妈走向大部队。一时等人走远了,贾月便轻哼了一声,嘟着嘴对马超讪笑道:“我这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娘成了你娘了?”

    马超也不回答,只是从腰间取下个小口袋,倒了些黄豆在手掌边摊着喂马边笑道:“你且试试,上不去就喊我帮忙。”

    正在努力往车板上爬的贾月一顿,瞬间两膀一晃有千斤之力,麻溜的上车后回头就见拉车的马正侧头用睿智的眼神瞧她,不由旋身关上车门哼道:“你就跟你的心肝宝贝在外面喝风吧!”

    马超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咱们凉州人常年骑马,谁没喝过风吃过沙?”

    想起自己还没机会学会骑马,更不曾体验过策马狂奔的刺激感,贾月一时觉得犹如被人塞了柠檬到嘴里,只能酸溜溜的道:“我看你的字就该叫风起,那匹傻马叫沙子。一辈子你是风儿我是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