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投林,鲸投海

胭脂好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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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谢宴很晚才散场,黄玉苓心情大好,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给陈韵洗脑。

    “回头你要有空主动和江丞阳联系一下,我看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说不定我们还能和江家攀一门亲!”

    陈韵简直嫌弃到不行。

    “你没搞错吧,让我和他?那猥琐大叔?”

    “什么大叔,没规矩!”

    “难道我说错了?上来就盯着我胸看,一看就是色胚,而且他今年贵庚?我瞅着起码也得靠四十了吧,我二十五还没到呢,如花年纪耶,让我去找一个大叔?”陈韵真怀疑黄玉苓脑子进水了,乱点鸳鸯谱也没她这么胡来的,可黄玉苓自有她的打算。

    “别一口一个大叔,男人四十一枝花,稳重可靠还知道疼人,更何况他现在是联盛的一把手,江家嫡长孙,江巍又宠他,将来江家的财产可都要留给他的,你要是嫁过去就是江家的大太太,要是再给老爷子添个一男半女,那还不都你说了算?”

    陈韵气得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

    “黄玉苓你是不是晚上酒喝多了?”

    “……”

    “你起初硬要把我哥和阮芸撮合在一块儿,结果呢?我哥和小瓷姐离了,现在还寡家孤人一个,阮芸半死不活躺床上,所以麻烦你发发善心,坑你自家儿子也就算了,我的事不用你再操心!”

    黄玉苓气得恨不得撕她的嘴。

    “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坑阿遇了?当初撮合他和阮芸也是为他好,谁能料到那丫头会出事啊!”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黄玉苓心里更觉窝气。

    本打算借阮家势力帮衬陈遇,结果阮芸车祸到现在还没醒,整个星光现在全由钟佳丽一个人说了算,黄玉苓一点好处没沾上,还让陈遇担了个负心汉的骂名。

    她的如意算盘彻底打空了,陈遇那头指望不上,所以才想到陈韵,江丞阳是她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有朝一日要是和江家攀上亲,倒比阮家强!

    “不行,我还偏不信了,你要不联系我来张罗,回头我找江丞阳出来吃顿饭!”

    “卧槽黄玉苓你还有完没完?”陈韵只当她是临时起兴,没想真认真了,“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你难道看不出江丞阳不是什么好东西?”

    “哪儿不好了?”

    “轻浮,色胚,一看就很花心!”

    “哪个有钱男人不花心?”

    “那还长相猥琐呢!”

    “长相很重要?长相能当饭吃?”

    “废话!不然你能和陈叔叔上床?”

    “啪-”一声,本是随口胡诌,可黄玉苓结结实实煽过来一个巴掌,陈韵都被打懵了,耳膜嗡嗡响,感觉清脆的击打声还回荡在空阔的车厢里。

    黄玉苓恶狠狠地瞪着眼睛,浓妆后面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苍老和皱纹。

    “死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做了不敢承认?”

    “下车!”

    “……”

    “滚出去,下车!”

    黄玉苓气急败坏地拍着司机前座,司机吓得立马靠边停,陈韵也瞪着眼前的妇人,这是她的母亲,生她养她之人,可她羞于启齿,不由凉瑟一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遂拿了自己的手袋跨出车门,“嘭”一声,门被撞上。

    黄玉苓心里一个哆嗦,陈韵下车前眼底那丝鄙夷几乎让她不寒而栗,像是身上最腥最臭的一道烂疤被人揭开,而这个揭开之人还是自己的女儿。

    后视镜里的陈韵逆道而行,黄玉苓觉得还不够解恨,开了车窗往后骂:“死丫头,趁早把你嫁出去,省得留身边气我,走了就别再回来,回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

    晚上温漪倒是喝了一些酒,大概是心情不错,不过她酒力一般,所以还没完场江临岸就安排老姚先把她送回去了,他一个人撑满全场,临近凌晨才从酒店走了出去。

    其实他今天一整天状态都不好,早晨起来头就疼得厉害,宿醉加上昨晚被温漪冲了凉水,到中午的时候喉咙开始疼,感冒症状明显,吃了一颗止疼药才勉强上台致辞,后半场答谢宴完全是靠咖啡和烟草才撑到了完,不过倒是没喝什么酒,所以意识很清醒。

    老姚的车已经在酒店门口等,江临岸踱步过去,脸上凉风拂过,马路上行人稀少,路灯昏黄,此时正是繁华之后的冷清,一场热闹散场。

    老姚开了车门等在那里,江临岸拎着外套坐上去,车子发动起来,老姚从后视镜里窥到后座上一张疲惫不堪的脸,人前总要强打精神,人后才敢显出颓唐。

    “江总,您这几天累坏了吗?”

    江临岸紧闭双眼,用手揉了下眉心,没吱声。

    老姚也不再多言,只问:“现在是送您回去!”

    江临岸抬手看了眼腕表,凌晨刚过,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去星鑫家园。”

    老姚一愣,有些支吾:“这么晚还过去?……更何况温小姐还在您住处呢…”

    江临岸抬了下眼皮,神色不寒不淡,老姚不敢多嘴了,乖乖往另一条道上拐。

    ……

    沈瓷把家里能开的灯全都开起来了,还打了空调,初春四月的夜晚,平均气温已经十度以上,她穿了件厚外套还是觉得冷。

    家里的存烟已经全都抽光了,又灌了两大杯热水,去洗手间吐了一次,胃里空荡荡的,感觉世界更加荒凉。

    你体会过那种无孔不入的恐惧么?仿佛周围每一口空气,每一次呼吸都浸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而她不敢吼出声来,只能把这种侵入脾肺的恐惧全都压在身体里,一点点强迫自己吞下,不能出声,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她就完了,她会被人剥光衣服钉在道德和伦理的十字架上。

    沈瓷光着脚又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喝到一半胸口作恶,可什么都吐不出来,好像数年前的那种狂躁感再度回来了,就仿佛喉咙被人生生扼住,她喘不过气,扔了水杯去找药吃,翻箱倒柜,可什么都没有,剩下的是无尽的恐惧。

    她又想到很多年前看的那部日本电影,女主一次次被命运打压,忍受,熬出来,却总是在燃起希望的时候厄运再度来袭,最后死在无人可知的阴暗角落里。

    沈瓷跪坐在客厅的地上,看着满地药盒和书籍,咬着牙爬起来,拿了钥匙打算出去,结果门一开,江临岸正叼着烟站在门口。

    他的每次出现真的就仿佛从天而降,神一样,总是在她预料不到的情况下突然站到了她面前。

    沈瓷惊魂未定,喘着气,目光僵直而空冷,眼前只有那片纯净的湖蓝……

    江临岸被她突然冲出来的样子弄得有些懵,掐了烟,抬手揉了下她额前遮住眼睛乱糟糟的头发。

    “怎么了?”

    面前的女人不出声,只是稍稍侧了点头,他掌中干燥又温热,沈瓷用冰凉的脸擦着他的掌温往前走,眼前那片蓝色更加近了,像是一汪幽静的湖,阳光下波光粼粼可以容纳她此时寒凉的身体。

    江临岸觉得沈瓷的模样不对劲,刚要扶一下她的肩膀,可眼前人影突然贴过来,双手缠住他的腰身,像是一尾快要窒涸的鱼终于投入了湖水的怀抱……

    江临岸心口微震,讶异于她会如此主动,不由问:“说话,到底怎么了?”

    沈瓷将脸贴着他滚热的胸,摇头,好一会儿才听到她气若游丝的声音。

    她说:“抱抱我……”

    鸟投林,鲸向海。

    江临岸轻易被她这三个字点燃了,腹中火焰开始烧起来,抬手掐住她的后腰,头往下低,侧脸贴着她的耳根,怀里的人颤抖不已,他能感受到,每一次呼吸好像都花了很大力气,包括她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臂,随着呼吸一点点被她收紧……

    该怎么形容他当时的感觉呢?有种意外之喜,像是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应,第一次被她如此直白而又强烈的需要着,虽然只是一个拥抱,可是这次是她先起头的。

    他要的从来都很贪心!远不止一个拥抱而已!

    江临岸侧过脸来,开始亲吻她的耳根,她没躲,没动,任由他亲,贪恋那点温暖。

    “先进屋,嗯?”他的嗓音已经有些粗哑,环着怀里的人进去,把门关上,转身便把沈瓷扣在门板上。

    沈瓷居然丝毫没有挣扎,被他脱了外套,双臂被他举过头顶,身上的T恤也很快被他脱下来扔到地上,之后是裤子,内衣……像是一尾鱼,一层层去鳞,最后赤条条地被他摁在门板上,曲线诱人,通身雪白,上面还有许多没有褪尽的伤痕……

    江临岸眼里一片火光,勾她的腰,一掌阔住她的后臀。

    她惦着脚稍稍往前挺了挺,胸口更加起伏,还混着她粗沉的呼吸。

    “小妖精…”

    她这样简直是要他的命。

    江临岸低头亲吻,客厅里空调开得热,才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大汗淋漓,可怀里的身子却似乎还是很凉,他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头顶灯光闪亮,照得她白皙的皮肤上仿佛裹了一层釉。

    江临岸狠狠咽了一口气,站在沙发前面脱了自己的衬衣和裤子,缓缓再覆上去,亲吻,吮吸,抚摸…直至身体每一处都贴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