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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只有罔言一人过来了,对着太夫人说道,“太夫人,我开了两张药方给你,一张是解毒的方子,一张是避毒养身的方子,现在药已经在煎了,只是要注意煎药的时候别让人动了手脚,里面的用药稍有不慎便会相克,所以我就让初言守在那里了。谢姑娘,这是你的方子,这一方子下去,你的梦魇便可以被根治了。”
罔言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本来谢云霜还挺感动于他这样细心,还为祖奶奶开了避毒的方子。可听到后面时,嘴角便有些僵硬了,接过罔言一脸殷切地递过来的方子,艰难地扯开嘴角,“多谢大夫了。”
罔言,似乎……细心过了头……
既然办完了事,容宣和罔言便没有理由再留在寒山寺了。再留下去,便是逾越礼节了。
容宣看了谢云霜一眼,发现她竟无半分不舍,方才才压制下去的怒意又如潮水般汹涌,这个女人!她是当他做的一切都拿去喂狗了吗?!
见主子心情不好,罔言便替他开了口,“太夫人,如今这脉也诊了,药方也开了,我们两个男子留在这里终究是不合礼节,便先行告辞了。”
“今日真是多谢你们了,还跑到这地方给我这把老骨头看病。我这把老骨头是走不动了,便让我的曾孙女去送送你们吧,权当一点心意。”太夫人笑着说道,暗暗为容宣和谢云霜两人牵线。
“那就劳烦谢姑娘了。”还未等罔言拒绝,容宣便率先开了口,目光意味深长地盯着谢云霜,如同狮子看见猎物一般,充满欲望……
“……”
谢云霜无言以对,怎么说呢?她的祖奶奶,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凑合她与容宣……
谢云霜抬起脑袋,正好撞上容宣的目光,四目相对,容宣的目光让谢云霜感动了危险的气息,不由得后退一步,倒吸一口凉气。
“不,劳,烦!”谢云霜咬着牙根压抑着怒气,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道,率先抬起脚走出去。
容宣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向太夫人作揖后缓缓跟了上去。
嗯……他的嫡妻,爱耍耍小性子……
不知不觉,容宣和谢云霜同肩而行,而罔言却被落在了身后,插不上去……
山清水秀,岁月静好,同肩而行的那两人,却似乎是在生彼此的气,虽是同肩,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连在后面跟着的罔言也觉着气氛诡异地很。
谢云霜走路很慢,可终究也到了目的地,两人骑马而来,树桩上锁着两只高大的马。
将人送到,谢云霜欲转身回去,却被一只大掌拉进了他坚实的怀里,脑袋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近得她都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男子在她耳畔私语,声音淡淡的沙哑的,“我一路上都在等你跟我道歉,可你都不说话。现在,只好我说了。”
容宣把头颅埋进她的脖颈里,久久不愿松开。
半晌,谢云霜才问道,声音清冷得很,“你为何事道歉?”
她的语气似乎激怒了容宣,脖颈处传来强烈的痛感,容宣,下了狠心……
“我错在不该以为你大度,错在不知道你小气得很!”容宣的声音很是恼怒,但隐约透着一种无奈……
他实在是无奈,无奈有这样一个安静的未来嫡妻,这样安静的性子,便让他每次都先败下阵来……
“……”
谢云霜无言以对,每次都是这样惩罚她,有嘴不能用来好好说话吗?
大度?小气?
谢云霜觉得这哪个都不适合她,主要还是看人,对祖奶奶,对善言嬷嬷,对薛浅,对初言,她一向是大度的。可对向南曲柔之流时,她又一向是小气的。对容宣时……
谢云霜悲哀地发现,在她心中,她竟分不清容宣于她而言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
谢云霜只会攻于心计,情爱之事,无论前世亦或今生她都没有参透过。
前世她以为一味地付出便是爱,可事实证明她是错的,所以她死在她最信任的人的匕首之下。
经历过前世,她本以为她心如止水,不会再经历情爱,可今天她发现,终究还是有些苗头冒出来了,如同剪不断理还乱一般,让谢云霜烦躁得很。
谢云霜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容宣也没有让她作答,只是松开了她,从腰间的锦囊里取出一块玉佩,目光宠溺地看着谢云霜,“这个你留着,权当是他们口中的定情信物了。”
谢云霜虽不是很懂玉,但也略知一二。这块玉佩无论从色泽,成色还是触感而言,都是上好的佳品。上面雕刻的花纹很浅,没有太多雕饰,很自然典雅。而且它也不是寻常的青玉亦或白玉,而是血玉,如同鲜血一般从中间缓缓推开,如同一朵凄厉妖艳绽放的花多,美则美矣,却也太妖了,总觉着透着一股邪气。
她重活一世之后,便对这些东西敏感了许多,什么东西,稍稍一看,便能感觉到是正是邪。
容宣直接将玉佩塞进谢云霜的手里,弄得她不知所措,谢云霜欲退回给容宣,但发现她突然感觉不到那玉佩的邪气了,怔楞了一下,更是不知所措。
“这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你定要好好保管。若有一分破损,我便要重重地惩罚你!”容宣警告性地说道,口中将“惩罚”二字咬得重重的。
谢云霜吓得差点将手中的玉佩摔落在地,迎来了容宣阴狠恼怒的目光,低下脑袋,声音弱弱地说道,“那就不要给我了,免得我哪天把它给摔了,你怪我……”
不知为何,她在容宣面前,总是特别害怕和拘谨,也不如往日里的清冷了……
两人亲昵的模样吓坏了在一旁的罔言,连忙帮主子守风,拔出剑欲为两人灭口……
堂堂国师与侯府嫡长小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若是让人看见了,名声便毁全了!
“你再说一遍?!”容宣怒极,英眉紧蹙,抬起头狠瞪着谢云霜,手中的力道更重了些。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他府中的多少侍妾为这块玉佩急红了眼,她倒好,他将这样重要的物品交予她保管,当做定情信物让她安心,她竟还要退回来?!
“我只是说说而已……”谢云霜小声地说道,不敢太过大声反驳,但心里却莫名地流过一丝暖流。
定情信物?亏他想得出来!
谢云霜低下脑袋看着手中如鲜血妖冶的血玉,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人的心冷久了,便会不自觉地渴望温暖……
“只是随便说说?!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之物,你便随便将它退回给我,这是什么意思?让人看了还以为我容宣被人拒亲了!”容宣十分愤怒,眼里的怒火仿佛如火焰般迸发出来,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
她不过是担心她不小心将玉佩摔碎而已,他竟能联想到这么多,她眼里的容宣,似乎与京城里盛传的冷酷无情的国师大人形象丝毫不相符。
容宣咄咄相逼,谢云霜也只好无奈地说道,“我错了,是我一时口误,你堂堂国师大人便别跟我计较了。”
若是她再不道歉,恐怕容宣还会继续“计较”下去……
“罢了罢了,我也不与你计较了,我晚上有事,现在得急着赶过去,晚上你便别苦巴巴地等我了。”容宣一副仿佛他在大发善心的模样,大掌摸了摸谢云霜的脑袋,目光透着戏谑邪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