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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跪在地上回话,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迷茫,因为当初四处去打听种痘之法的人中也有他一个,当时别说种痘之法,连天花的治法都没打听到一个。
在中原,得了天花虽然基本也没治,可好歹大夫还是能拿出一两张方子来的。
但在西域这边,得了天花这样的疫病,基本上会全杀了焚毁,以免疫病传播开来,他们连药方都没打听出来一张,更别说防疫的方子了。
可是现在……
亲兵道:“是一个来西州卖狼皮和羊的商人,他从庭州来的,知道有人在打听治天花的法子,以为有赏钱可以领,所以就过来领赏了。”
郭将军就坐在了椅子上,问道:“不会是瞎编的吧?”
亲兵可不敢下结论。
郭将军顿了顿后道:“把人叫来,我亲自问。”
亲兵就领命而去。
“……传说极西的地方有一个佛国,那里的人神力高深,人人都会医术,很多疑难杂症都能治好,天花就更简单了。”
郭将军瞬间没兴趣了,靠在椅子上想,还佛国呢,这话一听就是胡编的。
商人继续道:“听说那边有个办法,就是把天花种在牛的身上,等牛发出痘来,再把痘种在人身上,那里的人都是一出生就种痘,所以一生都不会得天花……”
郭将军不由又坐直起来,眯起眼睛思索起来,“真有这样的国家?”
商人自信的道:“当然有了,大人,这样的传说只有一些老人才知道的,小的能知道是因为人缘好,听说这里有大人在问这事儿,小的才千里迢迢的特意赶来……”
郭将军明白他的意思,看向一旁的亲兵。
亲兵就拿了一卷绢布给他。
商人一把紧紧的抱住,没想到这个消息还真的能换钱。
郭将军问,“那个国家在哪儿?”
“在极西的地方。”
郭将军:……
他运了运气后问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
“不多,都是一些老人,因为活得久,见过的人多,这才从过路的一些商人那里听来的,很多人都不知道。”
郭将军就挥了挥手,没兴趣听下去了,他指了亲兵道:“把他带去使团那边,交给他们。”
商人悚然一惊,抱着绢布瑟瑟发抖起来,“将,将军,这赏钱我不要了。”
郭将军:“……你拿着吧,本将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让他带着你去另一处领赏钱,就把你对本将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于是商人就跟着亲兵去了一趟庄先生他们的院子。
白二郎他们比郭将军可大方多了,他们问了更多详细的问题,然后就送给商人一整匹绢布。
让人把商人送出去后,庄先生便看向白二郎,“这个故事是你们编的?”
白二郎下意识否认,“不是!”
他们明明说的是一个鸟语花香,国力丰厚的国家,可不是什么佛国和神国。
庄先生却有些怀疑,实在是这故事听着很有些熟悉的味道。
他怀疑的目光不断的扫过白二郎,最后还是没再问这事儿,而是道:“既然有了消息,那就让人出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打听出更详细的来。”
他顿了顿后道:“白善他们也在庭州方向,说不定能知道更详细的信息也不一定。”
庄先生虽然是打着游学的心思来的,但也是真心想找到防治天花的法子,可现在看来,所谓的防治天花的方子似乎也是几个弟子弄出来的。
庄先生皱了皱眉,但见到聂参军和魏行人他们赶了过来,他便露出笑容,将这些思虑暂时压了下去。
聂参军很兴奋,“庄大人,听说种痘的事有消息了?”
庄先生笑着点头,“不错,还多亏了郭将军,他一直派人在外头打听此事,现在隐约有了些消息。”
将那商人说的故事去头掐尾,只留下关键部分告诉他们。
聂参军眼睛发亮,“还真有这样的法子,那我们找到这个西域小国不就能得到方子了?
魏行人他们却没有这样的信心,俩人道:“西域的小国何其多,这不清不楚的,只说是极西之地,连个国家名字都没说,上哪儿找去?”
“而且越往西越不安定,也越加寒冷,继续往前去,只怕经年不能回转。”
虽然他们已经准备好两年时间耗在西域的路上,却不代表愿意长时间流落在西域诸国,就算钱多,他们也依旧怀念京城的安逸。
庄先生则是思索了一下后道:“满……周大人也不可能长久的离开京城,而且还有白二呢,他总要回京的,现在主官不在,等她回来再商议此事吧。”
庄先生顿了顿后道:“说不定他们那里有好消息也不一定。”
魏行人他们突然就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也是,还有白诚在呢。
他可是明达公主的驸马爷,别人可以在外面晃荡几年不回京,他却不行,明年明达公主出孝就可以成亲了,他总不能不回京。
于是聂参军和魏行人等人都高兴起来,安心的走了,还是等周大人回来再商量此事吧,不过他们也可以在附近打听打听。
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聂参军他们有心打听,还是能打听出一些消息的。
虽然听到的故事都有差异,但关键点却没变,在极西之地,的确有一个国家的人知道怎么种牛痘,听说那个国家的人出去从不惧怕天花。
听着就很让人羡慕。
不仅让聂参军他们羡慕,西域和草原上的人更羡慕。
西域和草原上的牧民们有骏马,人也勇武有力,但为什么总是打不到中原去?
他们当然不觉得是自己战力有限,智谋不足,他们认为是天花这类疫病限制了他们。
他们入关是很危险的,极有可能会得天花一类的疫病,所以他们才进不了中原的。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聂参军在打听消息时听到这些细碎的议论,心中颇为不满,回来就和庄先生他们道:“陛下对他们如此优厚,他们却无感念之心,竟还想着进中原,简直是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