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逮捕

卫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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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树影婆娑,晋城七月的夜晚,正是是燥热难耐。

    “操。”耳边阵阵蚊鸣声传来,额头上如同豆大般的汗珠接连滚落,方恒晃了晃脑袋,忍不住骂道。

    “老大,咱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蹲了四个小时了,你说那孙子是不是从哪搞到了小道消息,提前跑了?”

    天气本就闷热,更何况是趴在比人都高的树丛里,蚊虫叮咬,络绎不绝。

    被虫子叮过的地方,一阵火辣辣,还伴随阵阵刺痛与钻心的痒,方恒想挥手去撵走身边哼唧不停的蚊虫,但又不敢使太大的动作,怕万一弄出声响,惊了要逮捕的嫌疑人。

    好半天都没人回应,方恒停下抓痒的动作,扭头往后看,声音也压的极低:“老大,你睡着了?”

    似乎是嫌他聒噪,贺柏舟勉强抬起一只眼,扫了过去:“给老子专心盯着,要是放跑了嫌疑人,老子罚你给队里洗一个月臭袜子。”

    “”

    洗一个月的袜子,这可是比前线抓捕穷凶恶极犯人还要严厉的酷刑。

    队里一共几百人号人,都他妈是男人,连个雌的都没有,天天训练运动量也大,晚上回去休息的时候,衣服基本都没干的地方,随便脱上一件都能拧出半斤水,更何况是踩在脚下密不透风的袜子,那酷刑,非常人所能轻易忍受。

    害怕真接受这酷刑,方恒瞬间闭了嘴,再看一眼继续闭目养神的贺柏舟,委屈巴巴的扭过头,趴在地上老老实实盯着不远处的崎岖山路。

    这是下山唯一的一条路,他得盯死了。

    没了聒噪的人声,山里瞬间只剩下络绎不绝地虫鸣,知了不知疲倦地放声高鸣,贺柏舟听着这各路传来的声响,眉头紧蹙,右手条件反射的摸上了口袋,。

    他烟瘾犯了。

    等五指触摸上规则的方盒时,贺柏舟内心愈发暴躁了。

    “操。”

    执行任务,不能抽烟,脑海里频频响起提示音,贺柏舟皱眉将掏出一半的盒子又推了回去,双手环胸靠着身后的粗壮树木,闭上眼开始假寐。

    不能抽烟,不能打草惊蛇,十几个人蹲在这鸟不拉屎的山头已经小半个月了,就是为了将那“丧心病狂”的人犯缉拿归案,要是在这紧要关头,因为犯烟瘾放走了犯人,他崩死自己的心都有。

    时针一点一点逝去,又过了大概两三个小时,倏然,轻微的寒风涌入。

    贺柏舟猛然睁开眼,。

    他闻到了血的味道,就在不远处。

    “各部门注意,嫌疑人出现。”声音清冽,带着威严,以及一丝难以掩盖的兴奋。

    “抓活的。”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

    东躲西藏跑了大半个月,终于,还是让他给逮着了,小兔崽子,一会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他都对不起身上被蚊虫咬的包垒包的皮。

    就着斑驳的月影,贺柏舟看到了五米左右包裹严实宛若养蜂人的嫌疑犯,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左手捂着肩膀,右腿微微弯曲,一路跌跌撞撞一瘸一拐地朝着包围圈跑来,。

    五米——

    四米——

    三米——

    距离在逐渐拉进,手里的对讲机还未递到嘴边,身边的方恒率先沉不住气冲了出去,边跑边骂骂咧咧嘟囔着:“妈的,小瘪三,老子今儿个非得弄死你丫的。”

    在他的带领下,周围潜伏的队员也不等他发号施令,一窝蜂全冲了出去,不等贺柏舟起身,那嚣张了半个多月的嫌疑犯早已被五六个壮汉按倒在地面上,双手被人压着,手腕上扣上了手铐,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银光。

    “”

    这群小兔崽子,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嫌疑犯已经入网,憋了大半个月都浊气终于可以吐了出来,贺柏舟从地上起身,也没顾得拍身上粘带的杂草,伸手从兜里摸出烟,点火燃上,送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大口。

    “老大,这孙子受了重伤,看起来是被什么动物给咬的。”

    小山坡下面传来了方恒兴奋的声音,贺柏舟挑了挑眉,嘴角夹着正燃的香烟,一边拍了拍裤腿上的树叶草屑,一边慢悠悠地朝着扎堆的人群走去。

    “你小子下次再好不听命令冲出去,老子打的你爹妈都不认识你。”

    一巴掌拍在方恒的脑门上,见他低了头没喊再多说,贺柏舟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戳了戳嫌疑人裹得严严实实的面罩:“小子,认识爷爷吗?”

    对付这种偷盗贼,原本不用贺柏舟亲自出手,可就在十几天前,警局收到了封匿名包裹,指名道姓点了贺柏舟,说是要和他下战书,想要一决高下。

    贺柏舟原本以为就是一个恶作剧,没太放在心上,可几天后他就发现不太对劲,家里总是莫名其妙丢东西,为了查出嫌疑犯,他给家里各个角落安了套摄像头,最初安摄像头那几天,一切往常,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专心忙别的任务。

    谁过了一个多星期,偷盗又开始了,每次还都是趁着他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那小子也不怕被逮捕,每回来也不遮掩,有一次甚至公然挑衅,对着摄像头比起了中指。

    这可是彻彻底底惹怒了贺柏舟,他从警校毕业后,顺风顺水,一路坐上了刑警队大队长的位置,七八年里碰着的案子少说也得上百,哪被人如此嚣张地挑衅过,瞬间也燃了斗志,跟这家伙较起了劲来。

    不细查不知道,原来这还是起团伙作案,除了入室挑衅的家伙,在他背后还有一出谋划策的小子,不过那家伙不知背后使了什么手段,藏的严实,摸索了许久也没能找到什么关键信息。

    好在不久警方终于逮住了他们的马脚,来来回回斗勇斗智大半个月,这才一前一后将两人给一锅端了下来。

    一旁的众人对于贺柏舟这副欠揍模样已经见怪不怪,可那嫌疑犯像是头一回见如此嚣张一刑警,气的直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拔高:“你使诈,老子不服气。”

    边说还不服气的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贺柏舟的脸。

    从警七八年。头一回碰着这么个好玩的嫌犯,贺柏舟右手夹起嘴里的烟,眯眼睨了一会面前可谓是狼狈不堪的嫌犯。

    身上包裹的黑色衣服被不知名的动物咬的左一绺右一绺,右手手臂上被深咬了一口,皮肉半翻了出来,隐隐露着白骨,右腿膝盖处像是被什么利物划破,簌簌往外滴血,看起来可笑又可怜,让他不合时宜生起了心疼的心思,甚至觉着眼前之人,与他而言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我哪使诈了?”将手里的烟递到嘴边又吸了两口,贺柏舟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蹍了碾,直到星火全部踩灭,他压下心底的那点异样情绪,才抬头:“老子正大光明抓你,你丫还不服气了咋滴?”

    “哼!”那嫌犯咬了咬牙,扭头看着地面,不服气的冷哼了几句,声音嘶哑:“你放狗咬我。”

    “”

    贺柏舟唇边笑意更甚,抬手戳了戳嫌犯伤口,见他立马蹙眉冷哼,这才挑眉吩咐:“押回局子里。”

    “好的,老大。”

    原本立在原地十几个人瞬间接了指令,压着嫌犯往山下走,方恒知晓自己犯了错,敛了笑意,耷拉着脑袋跟在旁边,贺柏舟走在后面,不知从哪里扯了根狗尾巴草,嘴里咬着茎杆,慢悠悠跟着大部队,接近山脚,他扭头看向乌漆麻黑的山顶,嘴角的笑意敛了敛。

    看来,今晚这胜利,还是托了别人的帮助。

    就是不知道那人。

    到底是友?

    还是那敌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