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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尚云杰的蛊惑,高木有心继续出言提醒莫如之,但魏军将士前赴后继,不断杀向他,内外皆伤的他,已无暇他顾。
以他现在的状态,完全就是硬撑着一口气。
他身为主将,绝不能倒下,他一但倒下,在这种绝境下,这支唐军军心顷刻间便会崩塌。
一定要给莫如之争取一线生机,这就是他心中撑着的那口气。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倒下之前,他会一直扎杀下去!
高木的意志,似乎灌注到了整支唐军身上,太阳星的炙烈,也压不下此时唐军的森然杀气。
在生死危机前,在体力极速消逝的窒息之下,唐军彻底绽放。
唐军战阵之中,莫如之眼圈泛红,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唐军士兵。
照这么下去,他们哪有活路。
纵然他们再不惧死亡,意志再顽强,但他们饥肠辘辘、体力不支这也是事实。
如果他们对阵的是普通军队,或许凭借着他们的意志和信念,真的能杀穿敌军,突围而去。
但他们面对的是尚云杰亲自坐镇指挥的嫡系军队,是大魏军中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的意志兵并不比唐军弱,更何况他们又占着人数优势,也不似唐军这般经历了这么久的围困、忍饥挨饿。
此消彼长,等待他们的只有绝路。
当已经没有希望之时,哪怕是一线生机,都是值得尝试的。
“我答应你!”
莫如之还是开口了,清冷的声音,被内力操控着,在战场四面八方响起。
高台上,尚云杰闻言,喜形于色,面露狂喜。
莫如之的声音继续传来:“你现在速速下令,给唐军让开出路,我立即现身!”
“莫如之别耍花招,你武功之高,冠绝天下,此时放开出路,你岂不是顺着唐军战阵,趁机突围而去?
你先现身,本帅自会放行!
本帅说过,只为亲手手刃你,为我儿报仇,对这些大唐败军没有兴趣。
而且本帅可以祖宗之名启誓,若是诓你,言不属实,我尚家祖先于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堕入十八层地狱,永受酷刑之苦!”
尚云杰厉声高呼,他没有说谎,现在他确实只想要得到莫如之,来作为自己翻盘的依仗。
莫如之束手就擒,他真的会放了高木这支唐军。
他一边说着,双眼如同鹰隼一般,不断扫视着战场。
终于,他不断扫视的目光猛地一顿,瞳孔剧烈收缩。
他视线定格的远处,一道身影出现在战场上空,那身影一袭灰袍身形飘渺,飞掠至唐军战阵,行军大纛之上。
那身影摘下罩头的斗篷,手掌发力,假面扯下,长发飞舞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
莫如之现身了!
尚云杰望着莫如之,胸口微微起伏,杀子仇人就在眼前,不过现在还不是杀她之时。
他微微微出神之时,莫如之清冷的声音传来。
“速速践行诺言,给唐军放行!”
尚云杰眼中阴狠之色骤闪,其中有恨意,但更多的是谨慎。
“莫盟主,你转移到我军战鼓之上,本帅立即下令放行。”
莫如之闻言,毫不犹豫,脚下轻点,身形飞掠而出,踩着魏军将士脑袋,最终踏在了魏军战鼓治之上,距离尚云杰所在高台只有十五丈。
尚云杰向身后挥了下手,其身后的黑袍人当即会意,率领魏军高手,掠下高台,将莫如之所在战鼓围住。
布置好这些,尚云杰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莫如之,开口下令。
“传令,大军止戈回撤,转守阵,给唐军让出一条南行之路!”
“传元帅令…”传令兵全力高呼,战鼓擂响,战旗挥动,魏军令行禁止,动作起来。
魏军撤军,不少即将死于魏军刀下的唐军在生死一线游荡一圈,又回到了人间,恍惚之间,身体力气已经抽干。
原本挡在唐军前面,黑压压一片的魏军,向两侧撤去,前方豁然明亮开来。
原本与高木生死搏杀的魏将忽然驾马撤走,高木一刀落空,险些摔下马来。
身骑战马,高木四顾战场,扭头遥望,那里一道清冷的身影,立于魏军重重包围的战鼓之上。
“莫盟主…”高木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呢喃出声,他向疾呼让莫如之快逃,可是已经太迟了。
深陷万军精锐之中,又有大批军中高手在旁策应,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高木,你愣干什么,还不快走!
带着我大唐将士快走!
此时不走,你难道想让我白死吗?
想让这些大唐男儿,在这里白白陪葬?”
高木心中窒息,筋断骨折未曾落泪的他,这一刻泪水夺眶而出。
没机会了,莫如之没有可能突围了。
即便他还有整支唐军都愿意为莫如之去死,莫如之也出不去了。
再留在这死战,也只是让唐军白白送死。
能战到此时的唐军,可是绝对的精锐,若是莫如之没能突围,他们又都全折损在这里,那对唐军将是沉重一击。
他若是一军前小卒,他会毫不犹豫,战死在这里,不然他没脸回去见杨辰。
可他不是一个小卒,他是主将。
这个时候他必须做一个抉择。
忘了一眼人人带伤,精疲力尽的数千唐军,高木嘶声吼道。
“撤军!”
唐军撤军了,在魏军让出的宽阔大道上,迎着阳光向南撤军。
温暖的阳光照在高木盔甲之上,他却如置冰窟。
高木攥着战马缰绳的手,死死攥着拳头,拳缝渗出血迹。
陛下,是臣无能,臣无能啊!
看着高木率军而去,莫如之松了口气,她垂首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长剑,面色越发清冷冰寒。
最后一战,就让我杀个痛快吧!
我这条命,绝不能变成魏军威胁陛下的筹码…….
尚云杰回望了一眼南方,心底长出一口气,还好一些顺利,大唐皇帝还没赶来。
拿下莫如之,迟则生变!
“拿下莫如之!”尚云杰悍然下令。
军令刚下,突然晴朗的天空之上,传来雷鸣之声。
紧接着是连续的爆炸声,自空中远远传来。
“轰——”
“砰砰——砰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尚云杰眉头一紧,有些迷茫:“什么声音?”
撤军中的高木、魏军包围之中的莫如之,二人抬头看着万里晴空,心脏皆是剧烈跳动。
这是?
这是…….
援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