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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修拿到药带人回府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初云公主府,他只是安静在府里等着。
城中喧嚣声消停下来,不久后再次掀起,外面房门被推开。
“大人,公主府那边一直没见消停,方才又有几个大夫被抓了进去,奴才在外面瞧了一会儿,听着里头那兵荒马乱的动静,季驸马的头疾怕是没压住。”
回话的人叫阿吉,是宋瑾修托张滨买回来的死囚,比起府里其他国师府派过来的下人,阿吉对宋瑾修要更忠心些。
房中坐着的中年大夫抬头:“宋大人,我什么时候去公主府?”
“吴大夫别急,再等等。”
所谓救命神药,自然要在关键时候才能显示出厉害,也才能拿捏得住季容卿他们,宋瑾修说道:“吴大夫若是困了,就先去歇息,晚些时候我让人叫你。”
吴大夫摇摇头:“老爷吩咐了今夜之事要紧,让我来帮着宋大人。”
宋瑾修眉目温软下来:“阿吉,去给吴大夫准备些吃的。”
二人坐在房中,外间夜色浓郁如墨,一直过了五更时,外间大雪已经在院中覆上厚厚一层,阿吉顶着一身寒意再次从外面回来,说是初云公主雷霆大怒又打死了几个药奴,整个公主府更是乌云笼罩人心惶惶时。
宋瑾修才抬头道:“吴大夫,麻烦你了。”
阿吉驾车送人去了公主府,因着无人能够医治季容卿而满是震怒的乌娅听说有人上门献药,眼底阴云遍布。
“你们不是说这城里所有的大夫都已经在府里了,哪来的大夫?”
“回公主,他说他是宋大人府中家奴。”
乌娅眉心一沉。
宋大人?
这整个王庭能被叫做大人,又姓宋的,只有宋瑾修一人,他居然让人来献药?
“把人带进来。”
吴大夫被人领进来时,瞧见乌娅便直接行礼。
乌娅看着他寒声道:“宋瑾修让你来干什么?”
吴大夫说道:“回公主,我家大人听闻季驸马头疾发作,公主心有焦急,特意命小人前来献药。”
他跪在地上时手中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打开之后里面放着的药丸只有小小三粒,余下的早已被宋瑾修另外收了起来。
“此药乃是我家大人无意间寻得,对于各种疼痛极为有效,能够医治季驸马的头疾。”
乌娅垂头看着那药丸冷笑出声:“本公主寻遍天下名医,都不曾治好驸马头疾,宋瑾修那丧家犬能从何处得来此等神药?况且他对驸马多番骚扰,他能有这般好心让人献药?”
吴大夫不恼:“我家大人之前是误将驸马认作旧友,才会行事冒犯,但他对驸马绝无加害之心,公主今夜遍寻城中大夫,想来驸马是头疾发作厉害,若他们都难以让驸马安好,公主何妨试试此药?”
乌娅满脸阴沉地看着他刚想说话,外面就匆匆有人跑了进来,快步走到乌娅身旁朝着她耳语了两句。
乌娅脸色一变猛的起身:“刚才不是压制住了吗?”
“是压制住了一会儿,可只片刻就又疼了起来,里面人压不住驸马,他弄伤了自己……”
“废物!”
乌娅厉声骂了一句,抬脚就朝外走去,只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一把拿过吴大夫手中的锦盒,朝着他寒声说道:
“这药若是有效能让驸马安好便也罢了,要是你敢戏耍于我,本公主定会让你和那宋瑾修后悔来到这世上。”
说完朝着一旁道:
“把他看管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
吴大夫被人看管了起来,那些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倒是乌娅拿着那药径直去了季容卿那边,等进了房中绕过特意为季容卿寻来的乌檀屏风之后,就看到里面撞破了额头,被人压在床上疼的浑身痉挛的季容卿。
“公主!”
公主府的下人见她进来都是害怕:“驸马他……”
乌娅挥手止了那婢女的话,径直走到一旁跪在地上的那群胡医面前,那些人见她过来都是害怕至极。
这初云公主手段极狠,脾气更是暴烈,偏偏又对季驸马看重异常,季容卿的头疾已有许久,往日前来府里替他诊治的人没少因为医术不行被公主打杀的,偏偏那季驸马头疾又是顽症。
见乌娅到了近前,有那胆小的直接吓的脸惨白:“公主饶命,季驸马的病症非是我等无能,实在是找不到病由,驸马身子虽有些虚弱却根基未伤,颅内康健也不见任何外伤,脉象更无异常。”
“我等虽是大夫,却只能医治有状之症,驸马这般情况我等都是闻所未闻。”
“我们已经尽力想要压制疼痛,可是往日所习之法对季驸马都是无效,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求公主饶命……”
乌娅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了,她沉声道:“行了,你先闭嘴!”
她让人拿着那锦盒递给地上众人,
“你们看看这药,对驸马可有害。”
一众大夫闻言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一名胡医伸手接过,他低头嗅了嗅后,又将那药传给旁人。
等其他人都看过传回来之后,那胡医才瞧着十分精巧的三小粒药丸低声道:“公主可否让我试试这药?”
得了同意,他才取了一些放进嘴里,细细感应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这药十分精妙,所用药材有几味是我未曾见过的,但无一不是滋补之物,又被人用特殊的手法炼制成药丸,对身体无害。”
乌娅闻言看向其他人,见他们也纷纷附和,这才取了药丸走到床边。
季容卿疼到神智迷糊,脑海之中全是断断续续的画面,那所有画面之中都有一个女子,或是娇娇唤他陆哥哥,或羞红了脸拉着他衣袖,可最后都变成了面如恶鬼,被困在黑漆漆的房中哀声哭泣……
他身形痉挛,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乌娅伸手将人扶起来,想要替他喂药,可季容卿却是死死咬着牙关。
她只能将药放在嘴里,伸手抓着他下颚靠近之后强行撬开他牙关将药渡了过去,再退开时,季容卿神智模糊,满是鲜血的嘴唇开合间低低呢喃了一句“阿宁……”
乌娅愣了下:“容卿,你说什么?”
季容卿躺在床上没再开口。
乌娅扭头:“驸马刚才说了什么?”
旁边宫婢低头:“奴没听清,兴许是驸马疼的厉害随口呓语。”
乌娅却是脸色阴沉,季容卿声音太小,她也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可是能那么叫的却像是个人名。
那人名,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