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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俊感受到鱼禾流露出的失望,一脸尴尬。
没有惊世之才,那也不是他的错。
将帅之才,本就世间少有,可以说是万里挑一。
他就是个寻常人,能在早遇了坞堡以后,想到用阴识教的法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鱼禾看到刘俊脸上的尴尬,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干咳了一声,“你们下去准备,晚上试试,看能不能用草人佯攻。”
刘俊听到这话,如蒙大赦,告罪了一声,立马逃离了大帐。
相魁在刘俊走后,挠着头嘿嘿直笑,他看出了刘俊的窘迫。
鱼禾白了相魁一眼,“有什么好笑的,你还不如人家,人家好待能用脑子对敌,你呢?遇到了敌人就只知道蛮干。”
相魁毫不在意的笑道:“爹娘没给那个脑子,我也没办法。”
鱼禾被相魁给气笑了,“自己不学无术,也是爹娘的错?以前你们没机会学,现在我让阴识去教你们,你们还没机会学?”
相魁笑着道:“阴先生教的东西太深,兄弟们学不会。”
鱼禾瞪了相魁一眼,骂道:“你还好意思笑?滚下去给刘俊帮忙。”
相魁抱拳答应了一声,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大帐。
“这厮没救了……”
鱼禾在相魁走后,无力的吐槽了一句。
相魁和刘俊离开了鱼禾的大帐,一直忙活到傍晚,将所需的东西准备齐全。
入夜以后。
刘俊就带着狼营的将士,顶着巨盾,巨盾上绑着草人,气势汹汹的向味县县城杀去。
什么军前叫阵、战前通禀之类的,一概没有,说打就打。
军前叫阵、战前通禀、选定战场大家摆明车马对垒,那都是春秋战国前期的事情。
当时列国诸侯王皆是周室之臣,打仗也要讲礼讲规矩。
所以才会有军前叫阵、战前通禀、或者摆明了车马对战。
甚至,有时候,两国国君会高坐在战场边上的高处,一起观看自己手底下将士的发挥,兴致高了还可以赌一手。
春秋战国后期,打仗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越往后,规矩越少。
到了汉朝,什么规矩都没了。
只要能赢,什么手段都能用。
随时随地都能发起进攻。
“砰砰砰……”
厚重的战鼓声,直到狼营的将士摸到了味县县城一里外的时候才响起。
城内的庄氏领兵之人,早就做好了夜间迎敌的准备。
在战鼓声敲响的那一刻,县城的城墙上就燃起了许多火把。
火把的亮度有限,勉强照亮了城墙内外。
狼营的将士在庄氏兵卒眼里,就是一道道灰蒙蒙的影子。
灰蒙蒙的影子数量不少。
庄氏领兵之人不敢冒然出击,所以就让庄氏兵卒按兵不动。
一直等到狼营的将士进入他们的射程以后,才下令让庄氏兵马用弓箭驱敌。
密集的弓弦声。
密集的破空声。
一道道箭矢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狼营的将士放慢了脚步,一个个躲在巨盾后面,感受到有箭矢落在巨盾前的草人上以后,就会哀嚎一声。
县城内的庄氏兵卒足足放了三分之一的箭矢,终于将狼营的将士们给逼退了。
狼营的将士退出战场以后。
刘俊就兴冲冲的跑到了鱼禾的大帐内,“主公,短短半个时辰,我们不费一兵一卒,收获了近一万支箭矢。
赶天明之前,我再冲他几次,就能将味县县城内的箭矢掏空。
等明天天亮以后,我们就能用敌人的箭矢,对付敌人。”
鱼禾端坐在大帐正中,赞许的点点头,“那就继续……”
刘俊兴奋的点点头。
刘俊出了大帐,让手底下的将士们收拢了草人上的箭矢,然后带着箭矢再次出发。
一晚上,刘俊跑了足足四趟。
前三趟均有收获。
第四趟的时候,庄氏领兵之人似乎察觉出了不对,并没有再让庄氏兵卒放箭,反而让庄氏兵卒将狼营的将士方到了城墙下,以滚木、巨石应对。
刘俊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
天亮以后。
刘俊再次出现在鱼禾大帐内,有些不甘的叫道:“可惜,未竟全功……还折损了一些兄弟……”
鱼禾淡淡的道:“人家又不傻,你一晚上跑了四次,人家肯定察觉出了猫腻。所以未竟全功,在情理之中。”
说到此处,鱼禾脸色微微一沉,道:“倒是味县内出现滚木、礌石,让我觉得意外。汉家的东西,汉家的兵马还没全部配备上,滇人倒是先用上了。”
相魁哼了一声道:“肯定是那些发配到此地的汉官教给滇人的。”
鱼禾冷着脸道:“汉奸都该死!”
刘俊和相魁赞同的点头。
鱼禾冷声道:“吃过饭以后,你们带人去破城。破城以后,先杀他几百人立立威,再纳降。”
“喏!”
刘俊、相魁一起抱拳。
鱼禾吩咐人将早饭送到了大帐,三个人简单吃了一点。
刘俊、率领着虎贲军的将士杀向味县县城。
加紧赶制的云梯、投石车、楼车、攻城凿等物,一并用在了战场上。
大战一开始就打的十分火热。
虎贲军的将士们有云梯、投石车、楼车、攻城凿助阵。
庄氏藤甲有脏箭、滚木、礌石、金汁等物助阵。
双方杀的你来我往,在味县县城下战成了一团。
庄氏领兵之人用兵老道,刘俊、相魁两鼓之内没有攻破味县。
还好他们手里的箭矢被刘俊抽了个七七八八,虎贲军的将士们损伤不大。
第三通战鼓敲响的时候,相魁亲自推着攻城凿上阵,破开了味县的大门。
门破了以后,虎贲军将士顺势杀了进去。
城内的庄氏兵马,仅有三成降了,剩下的负隅顽抗,死战到了最后。
刘俊将清剿残敌、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了相魁以后,亲自押解着庄氏领兵之人到了鱼禾的大帐。
庄氏领兵之人是一个中年汉子,名叫上官绉。
见到了鱼禾以后,一脸倨傲。
“我之所以败给你,不是因为我不如你。而是因为我手底下领的兵是滇人。”
鱼禾上下打量了上官绉几眼,淡淡的道:“输了就是输了,哪来那么多借口?”
上官绉冷哼着道:“滇人难以约束,我下达的军令他们并没有全部遵从,不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鱼禾鄙夷的道:“依照你的说法,项羽兵败乌江的时候,是不是该埋怨汉高祖没给他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若是一对一决斗的话,勇冠三军的项羽肯定也不会输。”
上官绉又羞又怒,“你!”
鱼禾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吩咐道:“带下去,砍了脑袋,给庄氏送去。”
刘俊应允了一声,押解着上官绉离开了大帐。
没过一会儿,刘俊就提着上官绉的脑袋回到了大帐。
鱼禾吩咐人准备了一个盒子,将上官绉的脑袋装进去,然后派遣斥候给庄氏送去。
上官绉的脑袋送出去没多久。
相魁已经清理好了味县县城,赶到大帐内请鱼禾入城。
鱼禾并没有答应。
鱼禾就在大帐内等着,一直等到入夜时分。
一队上千人的兵马出现在了味县县城外。
为首的是一个头插翎羽的壮汉。
壮汉见到鱼禾,跳下马背,笑哈哈的道:“鱼将军和庄氏一战,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鱼禾淡然笑道:“只是几个贼人而已,不值一提。未请教?”
壮汉道:“我叫安仁,滇王是我王兄。”
鱼禾拱手道:“原来是安仁殿下,鱼某有礼。”
安仁浑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什么殿下不殿下的,都是虚的。只有拳头和兵马才是实的。”
鱼禾赞同的点着头道:“殿下说的在理。”
安仁突然板起脸,道:“别叫我殿下,叫殿下就见外了。”
鱼禾愣了一下。
不等他搭话,安仁自己先笑了。
“你是我王兄请来的贵客,到了滇国,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别那么客气。”
说完这话,安仁熟络的凑到鱼禾面前,感叹着道:“你和庄氏的人大战,我看的是目瞪口呆啊。
你说说,你们汉人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打起仗来那么多门道。”
鱼禾和庄氏一战,确实让安仁长了见识。
往日里,安仁带兵作战,那都是摆明了车马,跟人硬碰硬,拼的就是谁实力强,谁拳头硬。
他的敌人大多也是如此。
鱼禾和庄氏一战,展现出的智慧、谋略、斗志、斗勇,让他看的目瞪口呆。
他在观战的时候,脑海里曾经无数次浮现出‘原来仗还可以这么大’的话。
如今鱼禾和庄氏的战事有了结果,他也不需要再藏在暗处了。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到鱼禾面前,向鱼禾请教仗该如何打。
鱼禾谦逊的笑道:“安仁殿下说笑了,只不过是寻常的一些手段而已。”
安仁惊叫道:“寻常的手段都这么厉害,那不寻常的手段岂不是更厉害?”
安仁拉着鱼禾往帐篷里走,一边走一边叫道:“快跟我说说,你有什么不寻常的手段,用起来有多厉害?”
鱼禾力气没安仁大,只能被安仁拉着,进了大帐。
到了大帐内,坐定以后。
安仁就迫不及待的道:“快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