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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禾放下了卷宗,幽幽的道:“王匡和王凤说是请我去做个见证,实际上是想触怒我,让我宰了刘良,然后逼迫刘伯升和刘秀两兄弟跟我死磕。
这是要借我的刀,杀刘伯升和刘秀啊。”
刘良可是刘伯升和刘秀的叔父兼养父,鱼禾若是杀了刘良,刘伯升和刘秀于情于理都得为刘良报仇。
以刘伯升和刘秀如今的实力,对上鱼禾,只有一死。
鱼禾讥讽的笑道:“想借我的刀子杀人,就不怕我的刀子太利了,伤到你们吗?你们应该很清楚,我有实力荡平南阳郡。”
鱼禾随手又拿起了一卷卷宗,冷笑着道:“让我看看,你们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鱼禾不认为王匡和王凤兄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算计他。
所以鱼禾断定,王匡和王凤兄弟敢借他的刀,必然有所依仗。
鱼禾快速的翻阅卷宗,从蜀中的卷宗中找到了那么一丁点东西,又从凉州的卷宗中找到了那么一丁点东西。
王匡和王凤在此期间派人去见过公孙述,而公孙述派人去见过刘歆。
鱼禾目前所占的疆域,跟刘歆没有半点冲突,互相也形不成威胁。
鱼禾答应王莽册封,不会对刘歆有半点影响。
刘歆却特地派遣了他儿子跑到石头城作死。
“刘歆这是在给王匡打配合?他先派人触怒我,让我动刀子杀人。待到王匡和王凤的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一定会更怒,刘良必死无疑?”
鱼禾将手里的卷宗丢到了一边,一边思量,一边嘀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刘郎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就解释的通了。
王匡和王凤,应该已经和公孙述、刘歆结盟了。
有公孙述和刘歆为他们撑腰,他们随时随地可以逃离我眼皮子底下,自然不用再怕我。”
鱼禾沉吟了一下,又自言自语了起来,“恐怕不仅仅如此。王匡、公孙述、刘歆围着长安三面。王莽如今将所有的兵力全部派遣到了凉州。
若是公孙述和王匡率军兵进关中的话,那王莽可就要倒霉了。”
“王匡和公孙述兵进关中,王莽若是将凉州的兵马撤回来的话,刘歆应该会趁势追击。到时候王莽顾头就顾不了腚了。”
“保头就得丢腚,保腚就得丢头。即使兵分两路,两头都保,将士们也会因为疲于奔波,战斗力大减。
这是要彻底将王莽推到死路上。
这谋划不错啊。”
“……”
鱼禾大致猜测到刘歆、公孙述、王匡三人的谋划以后,冷笑道:“你们搞王莽就搞王莽吧。为何要招惹我?真当我是你们可以利用的棋子?”
“巴山?!”
鱼禾冲着门外招呼了一声。
无人答应。
鱼禾皱眉,又喊了一声,“巴山?”
还是无人答应。
就在鱼禾准备亲自去门口喊的时候,鱼蒙苦着脸出现在了正堂。
“主公,快五更天了,巴山早就睡了。”
鱼禾愣了一下,“五更天了吗?”
鱼蒙点了点头。
鱼禾呼了一口气,道:“这厮就是心大,能吃能睡。我这个做主公的还没睡,他倒是先睡了。”
鱼蒙苦笑着,没有说话。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鱼禾的身份地位注定了鱼禾没办法像是寻常人一样自由自在的过活。
鱼禾对鱼蒙吩咐道:“那个叫刘郎的,八成不是刘歆的儿子。刘歆此人虽说没什么忠义,但还不至于拿儿子当替死鬼。
你带人去将那厮宰了,派人送去常安城给王莽,就说他的臣子的儿子冒犯了我,我给宰了。”
鱼蒙一脸愕然的看向鱼禾。
你这是要恶心王莽呢,还是恶心刘歆,还是两个都恶心?
鱼禾不知道鱼蒙的心思,也懒得猜,他继续吩咐道:“至于刘良,派人送到江夏渡,让刘伯升和刘秀兄弟拿棘阳县、新野县所有的官吏来换。
告诉刘伯升和刘秀,一个也不能少,少一个我砍刘良一根指头。
顺便告诉他们,他们只有十日,十日之内若是见不到两县所有的官吏,就让他们给刘良准备棺材吧。”
鱼蒙一脸懵逼的看着鱼禾,完全不明白鱼禾找刘伯升和刘秀要南阳郡两个县的官吏作什么。
鱼禾手底下的降官降吏数以万计。
其中不乏州官和郡官。
那个不比县官和县卒强?
但鱼禾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鱼蒙也猜测到鱼禾此举恐怕有深意,所以没有追问。
鱼蒙躬身道:“臣立马去办。”
鱼蒙反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鱼禾浇注了他。
“等等,将王匡和王凤给我的信,一并给刘伯升和刘秀兄弟送去。让他们知道,我拿捏他们是他们欠我的,而不是我仗势欺人。”
鱼蒙回身,点了一下头,拿过了信,退出了正堂。
鱼禾在鱼蒙走后,伸了伸懒腰,噗呲一声笑了,“虽然你们几个算计我,让我很不痛快,但看在你们给了我把柄,让我逼迫刘秀亲自绑了云台二十八,送到我面前,让我再添一翼,我就不生你们的气了。”
棘阳县和新野县的那些官吏,鱼禾会在乎?
鱼禾在乎的是棘阳县那个当署理的倔驴。
那是一个不走到绝路上,绝对不会回头的倔驴。
鱼禾此前也想过提前招揽他,但考虑到他对大新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忠诚,不走到绝路上,绝对不会背叛大新,就放弃了。
如今南阳郡已经被绿林军祸祸的差不多了。
那头倔驴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
鱼禾若是不出手的话,八成会被刘伯升和刘秀收入囊中。
鱼禾如今出手了,那刘伯升和刘秀就得乖乖送过来。
即便刘伯升和刘秀知道那头倔驴有大才、有大能耐,也得给鱼禾送来。
因为鱼禾捏着他们的叔父兼养父。
只要刘伯升和刘秀当中有任何一个人想坐江山,就必须跟鱼禾换。
鱼禾和刘秀、刘伯升可没有任何交情。
刘秀和刘伯升绝对不敢效仿他祖宗,让鱼禾将刘良烹了,给他们分一杯羹。
那头倔驴、刘秀、刘伯升,鱼禾这一次吃定了。
谁也阻止不了。
搞清楚了公孙述、刘歆、王匡三人的谋划后,鱼禾瞬间轻松了许多,睡意瞬间涌上了心头,鱼禾回到了卧房就睡下了。
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鱼禾才起床。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吃了一点东西。
鱼蒙就跑到他房里汇报,说他交代的一切,已经处理妥当了。
鱼禾请鱼蒙一起吃了一些东西以后,开始思量起了如何借助公孙述、刘歆、王匡三人的谋划,做一做文章。
三个人既然敢算计他,那他也不介意算计回去。
王匡和王凤给他写的信里的内容,刘伯升和刘秀恐怕不知情,不然的话也不会中了王匡和王凤的圈套,让刘良跑到石头城找死。
他将王匡和王凤的信送到刘伯升和刘秀手里的时候,刘伯升和刘秀怕是会闹。
绿林军又会陷入到动荡中。
公孙述的目光如今盯着京畿重地。
他是不是可以趁机攻一下南郡。
准确的说是南郡的襄阳县。
拿下了襄阳,他就等于多了一个北进的门户。
这个门户很关键。
有了这个门户,他北进的时候,就轻松多了。
到时候无论是借襄阳,扫南郡和南阳郡,直取关中,还是跟石头城互成犄角,两路进军,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了这个心思,鱼禾立马吩咐鱼蒙去招来了冯异和马援。
鱼禾在正堂内见了他们,将自己的心思跟冯异和马援说了一番。
当马援和冯异听到公孙述、王匡、刘歆三个人很有可能联合了,并且准备直取关中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意外。
反而还哀叹了起来。
他们早就料到了王莽的江山会亡,只是没料到亡的这么快。
“我准备借着刘伯升和王匡兵戎相见的时候,北上南郡,直取襄阳县。”
鱼禾在马援和冯异哀叹的差不多的时候,道明了自己的意图。
马援和冯异二人先是一惊,然后细细的思量了起来。
许久以后,冯异沉吟着道:“主公是打算将襄阳县当成北上的桥梁?”
马援思量着道:“以襄阳县为基,可以扫南郡、南阳郡,直取关中。”
冯异和马援在兵法谋略的造诣上很高深。
鱼禾只是说出了他的意图,冯异和马援就分析出了鱼禾这么做的目的。
鱼禾缓缓点头。
冯异面色凝重的道:“那襄阳县可就成了重中之重了。在我们没有准备充足之前,襄阳县的守将就得顶住各方压力,甚至还得面对各方重兵。
最坏的结果就是公孙述和王匡联手征讨襄阳。
所以襄阳守将的人选是重中之重。”
对于攻襄阳,冯异一点儿也不担心。
公孙述如今等着跟刘歆一起夹击王莽,王匡一旦跟刘伯升闹了矛盾,也无暇顾及南郡。
鱼禾派遣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出其不意的兵进南郡的话,都能拿下襄阳。
冯异担心的是守襄阳。
一旦鱼禾拿下了襄阳,公孙述和王匡肯定能看出鱼禾的意图。
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拿回襄阳。
即便是合兵,他们也不会犹豫。
因为鱼禾拿了襄阳,就相当于在他们背后扎了一颗钉子。
这颗钉子不拔,他们做什么都不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