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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鱼禾、冯英、马员三人营造的范围中,抓心挠肝的熬了大半个月。
如今见搞出了这么大阵仗,他们心里更加煎熬,迫切的想知道鱼禾到底要做什么。
虽说马上就要图穷匕见了。
但早知道一刻,就少受一刻的煎熬。
大庙门口。
马援瞅着站在文臣第三位的二哥马况,一个劲的瞪眼睛。
马况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瞧见。
马援整理了一下不怎么合身的祭服,开口道:“二兄,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吗?”
听到这话,周遭的绝大多数人都竖起了耳朵。
冯英一脸错愕的回过头,看向了马员。
马员,你好勇哦!
主公下了封口令的事情,你也敢往出说?!
马员见冯英盯着自己,立马开口为自己辩解,“我什么也没说!”
冯英狐疑的挑起眉头。
马况见状,不咸不淡的帮马员辩解了一句,“他确实什么也没说。一切都是我自己猜到的。”
冯英狐疑的看向马况。
马况撇了撇嘴,道:“您别忘了,我可是三辅之地的大尹。”
马况话说到此处,没有再往下说。
但他的意思,冯英明白了。
三辅之地的大尹,经常入朝参拜,也经常受王莽召见,所以比这里的其他人要了解王莽。
王莽的一些心思,他能猜的到。
冯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马员长出了一口气,他真怕背上一个泄密的黑锅。
周遭的其他人见此急了,马援也急了。
“二兄!”
马援虽然深得兄长们宠爱,但是最宠爱他的就是他二哥马况。
所以他一个劲的盯着马况问,而不是找马员。
马况听到了马援的呼喊,不着痕迹的瞥了马援一眼,冷淡的道:“谁是你二兄?叫我礼部大夫!”
朝廷之上无父子,亦无兄弟。
马援听到这话,气的直咬牙,“礼部大夫!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吗?”
马况一脸好笑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又能瞒你什么?你要问也该问兵部大夫,他才是知情者!”
马援瞬间就无语了。
马员那嘴要是能撬开,他至于死皮赖脸的追着马况问?!
周遭的其他人见马况什么也不肯说,一脸失望。
耿况有心凑上前找冯英探一探口风,但冯英却率先开口,“行了,诸位都不必打听了,待到一会儿,你们自然会知道。”
冯英发话了,耿况也只能怏怏的闭上嘴。
“当当当……”
就在冯英话音落地没多久,街面上响起了一声又一声铜锣的脆响。
以冯英和马援为首的群臣,拱着手,弯下了腰。
守在大庙门口的一众甲士,也齐刷刷单膝跪在了地上。
周遭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待到一位老者拱手弯下腰以后,其他的百姓跟着也弯下了腰。
跟鱼禾成婚的时候不同,百姓们对鱼禾多了很多敬意。
金陵城的百姓们是遭受过数次兵灾折磨的,在鱼禾移居金陵城之处,百姓们不知道鱼禾的好坏,也没有受过鱼禾什么恩惠,所以对鱼禾只有臣服,没有敬意。
等鱼禾在金陵城待久了,恢复了金陵城的吏治、农桑,并且推行了诸多有利于百姓的政令,让百姓们的日子好起来了,百姓们才清楚,鱼禾是一个好王,一个真心为他们着想的王。
他们对鱼禾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臣服,变成了既愿意臣服,也愿意敬重。
随着官员们、百姓们纷纷弯下腰。
鱼禾的车架也从大道尽头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待到车架停稳。
冯英率先高呼,“恭迎主公!”
群臣们跟着附和。
百姓们高呼,“恭敬周王殿下!”
巴山挑开了车帘,鱼禾着一身黑色祭服,带着王冕,出现在了车辕上。
鱼禾面带笑意,抚手道:“不必多礼……”
群臣和百姓们纷纷起身,瞻仰起了他们的王。
鱼禾在所有人注视下,下了车架,但却并没有走向大庙,而是折身走到了百姓面前。
百姓们见到鱼禾走向他们,激动的无以复加,队伍逐渐有些混乱。
巴山果断挡在了鱼禾面前,害怕有人行刺。
鱼禾拽开了巴山,喝斥了一句,“你做什么?”
巴山委屈的道:“保您周全!”
鱼禾瞪着眼,喝道:“在场的皆是我的臣民,只要我不负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伤我?”
此话一出,百姓们感动的一塌糊涂。
一些长者甚至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冯英等人见此,互相对视了一番,皆看到了对方眼中充满了震撼。
就这一句话,鱼禾足以将江水以南所有的人心收入囊中。
即便是鱼禾北伐失利,江水以南的百姓也会让鱼禾稳居江南霸主之位。
冯英等人见鱼禾扶着一位长者,询问近两年田间的营收,日子过的好坏,便立马赶上前,跟鱼禾一起关心起了百姓的生活。
半个时辰后,在百姓们热泪盈眶的呐喊声中,鱼禾带着群臣入了大庙。
的亏这个时代没有山呼万岁的说法。
不然百姓们铁定会高呼周王万岁万万岁。
鱼禾入了大庙,先祭拜了先贤、祖宗,然后率领群臣立于祭台下,静静等候。
待到天边彻底亮起,孔放着侯服,戴侯冠,佩侯缨,在礼部属官的引领下,奉着黄绢,走大庙正中的大道,出现在了祭坛前。
在孔放身边,还跟着两个着王服、戴王冕的小子,一个捧着一个匣子,一个捧着一个盒子。
群臣们见此,用眼睛快速的交流了起来。
有人隐隐猜倒了一些什么,神情震撼。
耿况惊的直瞪眼。
“不会吧?!”
“不会吧?!!”
杨音听到耿况在低声惊语,急的抓耳挠腮,“耿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耿况倒吸着凉气,嘴里一个劲的念叨,“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杨音更急了。
眼看着冯英、马况、马员、耿况四个人都知道了,就自己不知道,他肯定急。
别人都猜倒的事情,他却猜不到,那是不是说他的智慧比别人低?
那他能忍?
但他并不知道,此事其实跟智慧无关。
冯英四人之所以能猜倒,是因为他们在王莽手底下当过重臣,了解一些王莽的做事风格,也了解一些重大场合,一些人拿的某些东西的含义。
比如,孔放身边那两个头戴王冕的小子。
能让他们捧上祭坛的东西,少的可怜。
孔放带着两个头戴王冕的小子走到鱼禾身边,躬身向鱼禾一礼。
鱼禾侧身避开了孔放的礼。
因为孔放手里拿着的黄绢非同凡响。
孔放在鱼禾避开了自己的礼仪以后,也没有客气,带着两个头戴王冕的小子上了祭坛第一阶。
孔放高举自己手里的黄绢,朗声喊道:“跪!”
此话一出。
祭坛下群臣哗然。
他们一瞬间就明白了鱼禾到底在藏什么,也明白了孔放手里拿的黄绢是什么。
王莽能向鱼禾宣的旨意不多,需要跪迎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封王旨意。
另一个……嘶……
群臣们心中骇然,口中倒吸着凉气,一些人差点惊的昏死过去。
马况、马员虽然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事到临头了,还是惊的无以复加。
倒是冯英还算坦然。
他缓缓的跪伏在了地上。
其他人立马跟着跪伏在了地上。
在场的,除了宣旨的孔放,以及鱼禾,剩下的全跪伏在了地上。
鱼禾只是弯下腰,做出了一副聆听的样子。
孔放在其他人全部跪下以后,高呼,“帝曰:周王禾承帝命,镇抚江水以南,功勋卓着,赐九锡之礼,彰表其功!”
鱼禾躬身,“多谢陛下厚爱!”
孔放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孔放其实想让鱼禾自称一声臣的,但考虑了一下,鱼禾恐怕不会答应,所以没说。
孔放宣了王莽的话,但并没有赐下九锡之礼,而是继续拾阶而上,站在了第二阶上。
“帝曰:周王禾承帝命,安西南,平双海,抚慰万万民,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加封宰衡!”
宰衡是王莽自己弄出的名号,位在王公之上。
王爵见了也得施礼。
“帝曰:周王禾承先贤之志,定江南,安万土,平诸夷,非重赏难彰其功,收九锡,除宰衡,赐十二章服!!”
孔放宣到此处,声音异常高昂。
底下跪着的所有人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章服,显贵的象征。
从上倒下,分别是十二章、九章、七章、五章、三章。
不同的数字,代表了不同的级别。
十二章,乃帝王之服。
王莽要做什么,已经呼之欲出。
孔放再上一阶,高呼,“帝曰:加赐十二旒白玉珠冕!”
说完这话,孔放再次拾阶而上,站在了最高处。
那个捧着匣子的少年,缓缓起身,将匣子恭恭敬敬的送到鱼禾身边。
马况匆匆起身,赶到鱼禾身边,迎过了匣子,带着鱼禾到祭坛边上的偏房内去宽衣。
半刻后,马况躬身带着鱼禾重新回到了祭坛前。
鱼禾完全变了个模样,身负日月星辰、虫鸟鱼兽等十二纹章服,头顶十二旒白玉珠冕,俨然一副帝王模样。
鱼禾回到祭坛下以后,不再躬身,就那么直身站着。
孔放瞧着鱼禾一身帝王装扮,心里五味杂陈,他深吸了一口气,展开了手里的黄绢。
“诏曰:继三皇五帝之后……”
“……朕代汉立新,欲为万民谋福,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使得九州动荡,社稷沉沦,百姓苦不堪言,朕有罪于社稷,有愧于百姓……”
“……朕深感无力再统御百姓,也知百姓狠朕之心……”
“……周王禾率土有能,理政有方,治下万万百姓安居乐业,治下万里疆域太平祥和,乃大贤大良……”
“……朕今日效仿先贤,禅位于周王禾,以解万民之苦,消众生之恨!”
“……”
孔放宣到最后,泣不成声,他带着哽咽声,大喊道:“钦此!”
鱼禾迎着清风,拾阶而上,走到孔放身边。
孔放恭敬的奉上了旨意。
鱼禾拿过旨意,高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