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璀璨

紫苏落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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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承紫将窗户关上问:“礼貌呢?”

    云歌咽下一颗花生米,跳下椅子,说:“秘密会晤,需要送名帖吗?”

    江承紫不理他,径直问:“深夜来访到底有什么事?不会只是来吃花生的吧?”

    云歌拍拍翅膀,说:“我是带个信儿,五天后,白凤要去昆仑之巅。白凤的意思是它只身前往,你不要去。它会把木禾带回来给你。但是,苍炎希望你守信用,能助白凤一臂之力。”

    “你去告诉苍炎,让它放心,我言必诺;你告诉白凤,我亲自去取木禾。”江承紫说。

    云歌拍拍翅膀,将桌上的花生壳归拢,才说:“大多数鸟类夜晚不能视物,啊你让我现在去?”

    “那你休息一晚,明早起身。”江承紫扫了它一眼,就指了指角落里的躺椅,丢了一个软垫和小被盖在上面。

    “我抗议,我飞那么远。我要吃肉,吃肉。”云歌叫起来。

    江承紫要为白凤过几日的试炼养精蓄锐,于是吩咐了阿碧伺候这只鸟大爷,自己则去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起身时,云歌已飞走,留下口信说去办事了。江承紫没想到日子这么近,一用完早饭,就要为之后的离开几天做铺垫了。好在独孤思南与王少东都不在长安,都在洛阳。杨清越父子俩更是一心扑在格物院的事情上。她只需要安抚好杨王氏,再找个合适的理由与李恪一并出发就行了。

    于是,用完早饭后,她先去了杨王氏那边。杨王氏在院子里走动,最近身子越发重了,正在严格控制饮食、积极运动,以免影响日后生产。

    江承紫陪着她在院落里走了一圈,便说姚子秋最近在是迷途山那边发现了一种稻谷,说是产量高,品种好。她想亲自去看看。

    杨王氏顿时就不高兴了,说:“格物院选了那么多有名的植物匠师,怎么就非你去了?”

    江承紫连忙安抚说:“阿娘,格物院是父亲与兄长主持,不可有差池。这稻谷以后是要全国推广的,若是我们把关不严,到时候受牵连的还是父亲与兄长。阿娘,你想一想,我们六房本来就是发展过快,指不定多少眼红的人暗地里瞧着,等着给我们下绊子呢。”

    杨王氏觉得女儿说得在理,无言以对,但心里就是疙疙瘩瘩不舒服,觉得这女儿这么小,就要操心这么多,还要处处为六房考虑,偏偏她这个做母亲的,还只能在这一方院落,什么忙都帮不了。

    “唉,六房有今日,到底你功不可没。你说得也在理,可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杨王氏叹息一声。

    江承紫挽着她的胳膊,撒娇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再者,迷途山虽丛林颇多,但我来来回回很多次了,又有云歌认路。它可是能驾驭白鸟的,你就别担心我的安全了。”

    杨王氏摇摇头,说:“我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只是觉得放眼这京城里,多少人家的女孩子,都在家里无忧无虑,我的女儿却要风餐露宿,考虑这么多。”

    杨王氏说着就掉下眼泪来,江承紫连忙替敏感的孕妇老娘擦了泪。

    “阿娘,莫担心,莫担心。我告诉你个秘密。”江承紫低声说。

    杨王氏果然没有哭了,江承紫就低声问:“当初,在翻云寨时,我能救你们,当时我与那老者所言的,我能给花看病,不是虚言。”

    “我知道,我的阿芝绝无虚言。”杨王氏信心满满的样子。

    江承紫嘿嘿一笑,说:“阿娘,我跟你说吧,我能给植物看病,是因为我听得懂植物的对话,能感知它们的喜怒哀乐。”

    杨王氏从前就知晓江承紫有些神通,却不知具体,今日听江承紫这么说,竟然真是目瞪口呆。江承紫则是不理会这些,径直喊了几个丫鬟婆子过来,将一个花台里,有虫子的,需要摘除枯叶的,需要施肥浇水的都指了指,还特意指了指几株不喜欢浇水的植物。

    丫鬟婆子们听闻,立马就动手清理。杨王氏也是看呆了,立马低声问:“这,这是真的?”

    “要不然,我又不曾出去种植,哪里能一下子就知晓这些植物的习性?”江承紫反问。

    杨王氏倒是有些激动,低声说:“这世上,人不多,飞禽走兽也不多,这植物可是多不甚数。若能听懂它们的喜怒哀乐,那可,可,真是——”

    “阿娘,所以,我在山中,根本不会受什么欺负,还会受到良好待遇。”江承紫打包票。

    杨王氏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不能阻止,毕竟女儿说的在理,女儿的神通她也是清楚的。若非她这一系列的神通,杨氏六房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躲过劫难?

    “那,那你万事小心。”杨王氏说。

    “这事,还请阿娘保密。”江承紫笑嘻嘻地撒娇。

    “你知我知的。”杨王氏很郑重地说。

    江承紫笑了笑,随后又牵了杨王氏入了正厅,坐下来与杨王氏说了说三日后杨如玉出嫁的事。

    杨王氏叹息一声,说:“总觉得对不起你长姐。当初这事,我们该是阻止一下。如今入了东宫,虽是显贵,说到底还有个苏氏压着。”

    “苏氏为人温和,苏氏满门都是饱学之士,长姐过去也不会受什么气。再说,长姐心气虽高,也是个有分寸,拎得清的人。再者,在其位谋其政。站的位置越高,担的责任越大。你瞧皇后与淑妃,皇后担着责任,每日里心力交瘁。淑妃诵经念佛,偶尔出来协助皇后,倒还博得好名声了,平素里也过得休闲。”江承紫说。

    杨王氏“嗯”一声,又担心说:“这些道理不错,只是怕你长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这女人为人母后,还能保持冷静的,实在太少。”

    “阿娘,长姐她纵使入宫,也不止她一人呀!她背后还有我们呢。我们会帮助她,提点她,护着她。”江承紫笑着说。

    杨王氏听闻,便笑着说自己杞人忧天,再者也不该对杨如玉没信心。

    “我的阿玉,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我该信任她。”杨王氏坚定地说。

    “多谢母亲。”门外响起杨如玉的声音。

    江承紫早先就知晓杨如玉来了,方才一番话,也是让她听的。这种听来的暖心话比当面说更让人舒坦。果然,杨如玉一脸笑意地走进来,也在杨王氏身边窝下,撒娇地让母亲和妹妹放心,她懂得分寸,而且当初入东宫是她主动的,并不存在杨氏六房牺牲她这么一说。

    “阿玉,总之,阿娘也不知该说什么。”杨王氏又湿了眼眶,偷偷抹泪。

    杨如玉则是转了话题,询问肚子里的孩子如何。杨王氏一说起孩子,两眼放光,说起这孩子胎动频繁,估计是个调皮的。

    “那我从前呢?”杨如玉问。

    “你呀,是阿娘的第一个孩子。第一次感觉到你在我腹中动,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杨王氏笑起来。随后又说最安静的是江承紫,杨清让则是拍肚子才会动一动,真是懒惰得不得了。

    母女三人哈哈笑,江承紫看时间差不多,杨王氏这边的工作通了,就径直起身说:“我去蜀王府一趟,估摸着蜀王也下早朝了。”

    “阿芝,你这往蜀王府跑,也不怕人笑话呢。”杨如玉打趣。

    “长姐,我是去找他有正事。过几日,我要去查看发现的一种植物,看能不能大量推广。毕竟,格物院马上落成,我们不能没有别的建树。”江承紫解释。

    杨王氏便问:“蜀王会陪你去吗?”

    “阿娘,姚子秋与蜀王都会陪我去。”江承紫回答。

    “那你把锦云带上。我瞧着那姑娘是个伶俐的。”杨王氏又叮嘱。

    江承紫一一应了,便带着阿碧与冬梅出门,打发了锦云去通知姚子秋到蜀王府一聚。

    姚子秋自从入了长安,也是一心扑在格物院的建设上。格物院那边栽种培育作物的试验田,全是由他来规划。那些种植的匠人,农民老把式,都是由他亲自挑选。因此,虽然姚家在长安有房产,他倒很少回府,基本都在住在城外的工地那边。

    锦云得了命令,戴了遮阳帽,骑马出城。江承紫则是叫了马车,去了蜀王府。门房开了侧门,瞧见是未来女主人,顿时就傻了。

    冬梅“噗”地笑出声来,脆生生地说:“姑娘,你瞧瞧这人这傻样,怪不伶俐的,怎么就在蜀王府当差事了?”

    那小厮反应过来,连忙红着脸,打开了大门,迎了江承紫进门去。

    江承紫这才进了大门,询问小厮蜀王可在府中。小厮连忙回答说蜀王早朝没有回来,倒是杨护卫先回来了,说是蜀王去宫里了。

    “哦,我先去正厅,你让人去请杨护卫来。”江承紫来过这蜀王府,也是挺熟悉的,吩咐完毕,就去了正厅。

    她才落座,杨初就小跑着过来,行了礼。

    “蜀王去宫里,可说几时回来?”江承紫问。

    “回姑娘,应该是在蓬莱殿用完午膳就回来。”杨初回答。

    “这样呀,那你找人带个信,就说我在府邸等他,有事相商。”江承紫吩咐。

    杨初立马转身就吩咐人去办这件事,老管家听闻未来女主人突然来了,正在张罗整修蜀王府的他吓了一跳,立马就一路小跑来了。

    “九姑娘,不知你来,这都缺了礼数。”老管家连忙说。

    “王伯,一家人,不必说这些。再者,也是我来得唐突。”江承紫笑着说。

    “蜀王命令将这府邸再修整一番,待秋日,姑娘与蜀王大婚。”王伯很是高兴,眼泪花花地继续说,“我也命人将账本整理,待姑娘入了府邸,这些都要交给姑娘。”

    “王伯,这些你都不必着急,我这人懒,到时候,还得王伯来处理。”江承紫笑着说。

    “姑娘,你说哪里话呢,这些应该的。”王伯又说。

    江承紫也不知继续跟王伯说些什么,只让王伯引她去清净的议事厅,准备午膳,还让门房留意,一会儿姚公子要来这里用午膳。

    “姑娘,议事厅倒是清净,只是不够雅致。要不,姑娘还是去湖心小楼。那边凉爽,又雅致,鲜少有人打扰。”王伯建议。

    江承紫想到上次与长孙无忌见面时的那小楼,便点了头,带着阿碧冬梅一并过去了。不过,主仆三人并不上楼。只是在小楼的厅里坐着乘凉。

    这小楼掩映在参天古树里,周围是大片湖水,湖中种植了莲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格外娇羞。江承紫靠在窗口的美人靠上休息。

    不一会儿,锦云就把姚子秋带来了。

    姚子秋大约是因在郊野监工的原因,人黑了不少,但却壮实了许多,身材也比从前高了许多。

    “阿芝。”他站在门口略一顿,才喊了一声。

    实际上,一过了桥,他就瞧见了靠在窗口的阿芝,鹅黄色的半臂纱衣,里面是藕粉色的里衬,淡青色襦裙,梳了简单的发髻,缀了一只藕荷色珠花,眉目干净。他当时就觉得这周围的风景,湖中的荷叶荷花,都黯然失色。

    他心里略微苦涩,但瞬间就荡然无存。她这样的人儿,容貌才气俱佳,智慧超越众人。即便是自己仰着头,也是企及不了的,何来那种小心思与苦涩呢?

    不该生出龌龊的心思,也不该生出自私的想法。

    姚子秋心思纯正,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地上的明珠,可蜀王与阿芝都是天上璀璨的星河。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能站在他们身边,已是莫大的荣幸,旁的心思都是对他们的亵渎。

    他将一瞬间的心思压下,人已恢复如常,笑着走进来,说:“许久不见,阿芝似乎又长高了。”

    江承紫哈哈笑,随后让人奉茶,两人闲谈了一下格物院的情况。姚子秋说起格物院,娓娓道来,侃侃而谈,眉目里都是梦想即将实现美好。

    江承紫看得出来,他喜欢这份儿工作。她微笑,听他说完,才说起近日要入迷途山,去寻一寻山中野生稻谷,看看能否找到适合植株,提高产量。

    “你近日要入山?”姚子秋很是诧异。